混沌当中,我努力睁开被血雾模糊的双眼,看向御绍龙寒。
只见御绍龙寒左侧胸口的黑色衬衫处,宛若绽开了一朵暗色的冥花,肆意狂涌的鲜血,将他整个人都浸得湿漉漉的!
但是,我手臂断骨的疼痛,让我眼前泛出了大片大片的昏黑,那种崩溃到极限的情绪,以及本就还没完全恢复的身体,令我再一次浑浑噩噩地昏厥了过去……
……
当我重新一次有了意识,已经是翌日过了正午。
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一下一下挤压着我的身体。
“小娅…不要再挤了…好痛……”
压榨的痛感,促使我头脑愈发地清醒。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就见我和漓娅此时,正被绑住脚腕,囚禁在一间无比奢华的房间中。
房间的欧式装潢,富丽堂皇。
墙壁表面全是雕纹精美的石膏线框,干净敞亮的落地高窗,被坠满琳琅的窗帘半遮,屋内所有的欧式高档家具,全部被窗外明晃晃的阳光,照耀得耀眼夺目。
“奥哟,我的好姐姐哟,您醒了?”漓娅在我的背后,阴阳怪气道,“怎么样啊?胳膊还疼不疼啊?”
这会儿,我和漓娅背靠背地拴坐在房间的一角。
听了漓娅的话,我低头,看到我被御绍龙寒生生掰断骨头的右手臂,已经被包扎好,用石膏固定吊在了胸口前。
这样看来,好在手臂倒是没有被废掉。
“小娅,你不要撞了…好疼……”
我之所这样劝阻漓娅,是因为她一直在故意用身子,一下一下地将我往墙角里挤撞。
“疼吗?疼就对了啊,不疼你怎么能醒过来?”漓娅尖声尖气地笑,“不醒过来,你怎么能反省反省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我做了什么?”
“你说你做了什么?!”漓娅情绪一下子高涨,激动地在我背后尖叫,“你拿枪要杀寒哥!你朝寒哥开了枪!你为什么要杀寒哥?!寒哥他哪里对不起我们了!?
谭漓络,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做了你十九年的亲妹妹,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你竟然是一个这么心思歹毒的女人?!你藏得可够好的啊啊啊?!”
我杀御绍龙寒?
然而,就在漓娅的叫嚷声落下后,那两扇嵌满了欧式门钉的豪华房门,忽然被从外推开。
“吵死了,又在尖叫什么?”
那提着散漫的步伐,走进来的颀长身影,除了是御绍龙寒,还能是谁?!
“寒、寒哥?”漓娅立刻慌了神,惊讶却又忍不住狂喜,“寒哥,您、您没事了?!”
御绍龙寒并不是没事。
此时的他,下身只穿了一条十分有型的黑色长裤,没有穿任何衣裳的上半身,从左肩膀、至胸口,斜斜地缠满了一圈一圈厚厚的绷带。
绷带上,还渗出了触目惊心的血痕。
御绍龙寒走到我和漓娅的面前。
他动作缓慢地蹲下身子,略带戏弄地问漓娅道:“来,我问问你,你哪只眼睛看到你姐姐想杀我了?”
“啊?这、这,”漓娅有些胆怯,“难道不是吗?寒哥都被子弹打中了,难、难道不是我姐姐开的枪吗?”
“呵呵,”御绍龙寒嗤笑一声,“上好膛的枪,握在你姐姐手中,你姐姐都没想过朝我开一枪,你凭什么说她想杀我,恩?”
是的。
御绍龙寒说的没错。
在我从他腰间夺过枪的那一刹那,我从来没有冒出过,要杀了御绍龙寒的念头。
我从头到尾,想杀的,只有我自己。
相比对御绍龙寒的憎恨,我更恨我自己,恨自己一副天生残疾的身躯,恨自己任人欺辱的命运,恨自己的弱小无助与手无寸铁。
“呃?”漓娅疯狂思索,“那大概是寒哥您眼疾手快、反应敏捷呀,让我姐姐笨手笨脚的,没能得逞!”
“恩?我怎么记得,你当时还喊了你姐姐,要她别自杀?”
御绍龙寒终是一针见血地提醒漓娅。
这下,漓娅彻底语塞了。
御绍龙寒凑到漓娅耳边,对她一字一顿地警告道:“以后说话前,多动动脑子,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谭漓娅。”
漓娅瞬间就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御绍龙寒挪到了我的正前方,似乎是牵扯到了他的枪伤,他轻轻地“嘶”了一声。
我怯怯地抬起目光,正对上御绍龙寒那双略带倦色的蓝眸。
“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还活着?”他勾起微微失了血色的唇角,“你的枪法,可不怎么样。”
他又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包扎的左肩:“子弹擦伤了我的肩膀而已,不过再差那么几寸,就不好玩了。”
“你也说过了,”我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我想杀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