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青年手中一直没有停顿的钢笔终于定在笔记本的某一点上没有继续,他合上笔记本,认认真真地对上小丑的视线:
“你想聊什么?”
“比如哥谭,你觉得怎么样?”小丑咧开腥红的唇角,他听见过各种对哥谭的评价,堕落、美丽、绝望,或许他们都对,又都不对...
“我觉得哥谭很不错,”医生看上去还考虑了一下,“尤其是阿卡姆。”他碧绿的眼睛里像是闪烁着亮光。
“噢?”小丑罕见卡壳,但很快反应过来,“为什么?”
“因为有你们。”医生的语调中隐约能听出真诚和热切。
“你们对我很重要。”
“......”小丑突然觉得一直控制自己嘴角上扬的脸部肌肉有点累,他的嘴角无声无息地落下。
他有点不高兴。
他不喜欢这个反应。
“你就是靠这些小把戏来说服我的手下,安静地呆在牢房里吗?这可不够啊,医生。”
这段时间里,他的手下已经失联了三四个。
如果是打架斗殴出现什么意外,小丑倒不是很意外。
出问题的是,他今早被押送来接受心理治疗时,意外看见其中一个人失联的人,正安安静静地端坐在牢房里,在自己经过时还非常文明地笑了一下。
对,小丑思考了许久,只能用文明这个词来形容那个笑容。
洛伦思考了一会,突然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先生。”
“这不够。”他说。
小丑盯着洛伦看了一会,青年面上挂着柔和的笑意,只是自从那个笔记本合上开始,他的目光便一直没从对方身上离开过。
这不像是在打量病人,这更像是在评估,评估该从何处开始处理自己的猎物。
小丑眯了眯眼睛,一种兴奋的颤栗感从他脊柱划过直至大脑,他抖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
好啊,来吧,让他看看这个医生能做点什么?
他身体猛得往前一倾,又被束缚带牢牢固定在椅子上。
“救救我吧,医生。”苍白的面孔上,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对面金发的医生,几近暴突。
“救救我。”
他嘴角弧度显得尤为恶意。
治疗室外,看守的警卫和医护彼此对望一眼,神色不安。
洛伦没有说话,青年长久地端详他,最终点点头,“这是医生应该做的。”
无趣,小丑闭上眼,嘴里哼着断断续续古怪的调子,他讨厌这个人。
两人没有再交谈,洛伦重新开启笔记本,看着上面自己刚刚绘上去的头骨,思考一会又加上几笔。
铃声响起,心理辅导时间结束,洛伦起身往外走去。
“不再聊一会吗,医生。”小丑在他背后懒洋洋地开口。
回应他的只有直接离去的背影。
......
“希望我没有让你久等。”娜茨卡推开咖啡店的门走进去。
“当然没有。”洛伦抬起头,“实际上我也才到这里。”
顿了顿,他有点好奇地问,“我说过,你有什么看病方面的需求可以找我,所以?”
他今天有机会剖一个特殊的吗?
碧绿色的眼中,像是荡起了轻微的水波。
“不不,今天不是为了这件事。”娜茨卡看懂了他眼里的渴望,断然拒绝,“在阿卡姆工作还愉快吗?”
“当然。”
为什么声音听上去颇为惋惜?
青年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咕噜”一声清晰地响起,两人面面相觑,随即娜茨卡眼中浮现出笑意,“点单吧。”
“抱歉,最近工作很忙,没来得及吃饭。”洛伦盯着桌上的菜单,企图逃避。
“你看上去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明明不是这一重历史的人,为什么来这里后几乎毫无芥蒂?
他就不在意那些差别吗?
“我想找你聊聊圣亚割妮,关于司辰...蚁母。”娜茨卡注视着他,“不过首先得确认一件事,我想我们并非敌对?”
蚁母是现存的司辰之一,也称毒液的女儿或钥匙巨蛇,她的领域为启。
“她是披坚执锐的女王,是蛇的女儿,是钥匙,是治疗者,是杀人者,是神谕祭司...”娜茨卡歪了歪头,像是念诵着赞美诗,又像是引诱。
洛伦摇头,“我所渴慕之物并不在此。”
比起完成功业,他觉得单纯和手术刀待在一起更有趣。
“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娜茨卡说:
“来为我开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