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他没松口”
“差不多了,随我走吧”一女子打着哈气,从长椅上坐起,慢条斯理说道。
夜色朦胧,屋瓦泛着淡淡的幽光,裴桢身着华贵的青色绸衣行走在长廊中,冷风徐徐,树影婆娑。身后的婢女快步上前,紧忙帮着穿上披风。
“小姐,夜已深,何不明日再去”婢女微微蹙眉,满眼担心。
“免得夜长梦多”裴桢揉揉脖子,语气中尽是慵懒。方才李家大房二房的话本子倒是不错,躺着看的时间长了些,难免脖子酸痛。
“侯爷呢?”
“在书房喝酒”
这老东西,裴桢脚步顿顿,回头说道“桑芜,你将西院东南角埋的酒给侯爷送过去,其余的就不用了,让伺候的人在门口候着,前半夜不得进去,后半夜打起精神。”
“是”另一个一个粉衣女子软软回道
走廊微窄,一半的蜡油发出微弱的光,忽明忽暗。泥灰的墙壁上布满斑驳的污渍血痕,潮湿的泥土地面坑洼不平。身着墨色的暗卫握着剑在一旁严阵以待,蒙着脸,梳着高高的马尾,一身冷气。
啪————啪————
鞭子劈在身上的声音掺杂着男子的惨叫声由远及近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牢房,引得裴桢揉了揉耳朵。
“赵大人,早日松口,早日解脱啊”裴桢挥挥手,一旁的暗卫退了下去。赵钦便立即大大喘了喘气,臃肿的身躯疼的不禁发抖。
赵钦微微抬头,看见了慵懒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赵大人,原先我以为你寻欢作乐,酒池肉林,想来你也不过如此。可您竟然这有般骨气,嘴硬到这般境地。”女子把玩着手,细细看了看面前浑身血污的男子,继续说道
“您的爱妾和爱子我已让人安排妥当,好吃好喝招待着”
听到这里,赵钦猛地抬起头,狠狠的瞪着裴桢。他明明早已命人藏入......怎么会......
“还有啊......”女子站起身,走到男子身前与他对视
“您中饱私囊,贪墨过量,蓄意谋反的折子已经准备呈给陛下了”
赵钦紧咬牙关,半天吐不出一个字。他是大皇子一党,早在当初平南候要拉拢他时他早已将帐册销毁,不能留的人灭口,怎么可能被找到,除非她在诈他。
“不可能”他咬牙切齿道
裴桢伸出手,一本折子放在了她的手中,轻笑一声“早知你不信,我命人抄写了一份,这就念给你听听。正八品太常寺协律郎赵钦,自嘉元十一年八月起,缩减祭祀修缮等事宜白银一千八百两,却屡次上奏银两空缺,又共获白银一千两。买婢女超三百人,大肆修缮府邸,私藏家兵超一千人。于嘉元十三年......”
“够了!”赵钦沉着脸,丝丝瞪着眼前挑衅的女子,不顾疼痛往前跌着,绑在双手上的粗重铁链哗啦啦响着。
他很确定,自己都收拾干净了,怎么可能还被找到,难道...难道是大皇子的人舍弃了他,故意给的?想到此,赵钦抬起眼,偷偷看了眼又坐回椅子上的裴桢。
“我的诚意,平南侯府的诚意,赵大人可感受到了?”裴桢翘着二郎腿,半倚在椅子上,厉声道。
又是半晌,她才听到慢慢的一声“好,我答应”
“赵大人这般识相,我非常满意,明日该怎么做,侯爷自会吩咐。秦艽,赵大人是侯府贵客,快找王大夫给赵大人诊治,莫要留下什么病根才好。”说罢,扭头给了秦艽一个眼神,拿起绒边披风裹在自己身上,往门口走去。
“恭送小姐”一旁的暗卫跪下行礼道
回到房中,桑芜早已候着,给裴桢捏着肩。看两个人都不说话,眨巴着大眼睛,好奇问道“小姐,赵大人就这般从了?会不会背地里......”
见小姐没有说话的意思,秦艽冷冷看了她一眼“赵大人虽然不喜欢他的妻,但是及其宠爱他的这个妾以及他们的这个儿子。他也早已将这两人藏起,还想把证据和相关的人销毁掉,可是事情终究不是密不透风。他自以为做的没有疏漏,还会怀疑是不是大皇子弃了他,其实都是他自大而已。王大夫诊治时,也下了赵王差人送来的毒。”
“赵王?这与赵王何干?”桑芜停下了手,不解的看着长椅上的女子。
裴桢用手撑着头,半躺在长椅上,一手拿着册子,慵懒道“侯爷想要拉拢的是赵王,这是赵王要的条件,现下赵钦已经答应,后面会怎么做,与侯府无关。”
她那个老头子,绝对不可能这么好心。
赵王所守之地不过是西北边赛的小封地,他那个人有点聪明但是不多。他说要拉拢大皇子的人,按照老头子的为人,他怎么可能花费这么大手笔将目标人物撸过来还不计后果大大出手。
看来,是另有目的......
又或者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