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以及笃定的语气,祝意秾心头狂跳,甚至隐约感觉这婚事是元徽帝默许,否则他不会那么有底气。
可为什么是他?
元徽帝忌惮皇子争权,怕明州封地被谁揽去成为隐患,但他为何不忌惮谢骁。
年轻有为,功名显赫。
手握着二十万的定北军守定州,倘若再将明州拿下,元徽帝不怕谢骁起兵造反,东西两边同时向京州进攻吗?
一路上,祝意秾心乱如麻。
她清楚今日或许已经将谢骁得罪透顶,此人睚眦必报,甚至连贴身随侍都能说杀就杀,心狠手辣,实非良配。
连亲事他动动手指就能随意抢走,遑论余生那样长,祝意秾当真受不住。
所以无论如何,都得求皇上收回成命。
只是她想到过各种各样的拒绝由头,唯独没有想到元徽帝会不予面见。
“盛公公,您再通传一声吧。”祝意秾急红了脸,“我要见舅舅。”
她拢着袖口,指尖藏在里头死死捏住。
盛公公也是一筹莫展,压低了声道:“您又是何必呢小郡主,皇恩哪能收回。”
“我知道,我只想见舅舅一面。”
见她急的连鬓发都乱了,瓷白的小脸上满是焦灼与急切,眼底水波漾漾,好似他不同意,祝意秾就能立马哭出来。
到底是亲眼瞧着长大的,盛公公怜惜她近日遭遇的事,终是又去通传了一遍。
刚推开门,殿内传出元徽帝沉冷一声:“南方洪涝,没忙完国事前朕谁也不见。”
祝意秾怔然咬唇,垂下了眼。
“长公主刚遭此大劫,陛下是怜惜您的,先前为着萧家郎君的事,朝中大臣纷纷要问萧家的责,陛下几日都夜不能寐。”盛公公躬身凑近,“您也得体谅陛下呀。”
祝意秾猛地抬头:“问责萧家?”
“您难道不知道吗?”盛公公惊愕,“半个月前,大理寺那边就已经找到证物了,是萧萧六郎用过的凶器,还有一枚同心结。”
萧六郎。
听见这称呼,祝意秾忍不住再度感慨世态炎凉,从前众人恭维的驸马爷,甫一出事,这就变成了冷淡的萧六郎。
只是她没心思去想这些,眼前一阵发黑,祝意秾下意识朝他走了两小步,后又慌张停下:“怎么会,阿爹他怎么会是……”
盛公公赶紧扶住她:“是啊,老奴也纳闷,但所幸世子爷一力堵回了悠悠众口,道如今正是国库亏空之际,不能问责萧家,于是陛下才只下令无诏不得萧氏一族入京呢。”
平陵萧家早年是海上起家的,后来成为盐商大户,近两年光是朝廷征收的南方盐税都足够抵国库的一半了。
萧家自然动不得。
只是祝意秾的思绪还停留在前半句话,屏住呼吸:“世子爷?”
“是呀,宣平侯世子。”
刹那间,一切都像静止了一样。
命运的齿轮按下暂停,天旋地转间,祝意秾眼前一白,扶着盛公公的手踉跄了好几下。
旁边是盛公公“哎呦哎呦”的叫唤声,她置若罔闻,只是指尖陷入皮肉,惨白了脸。
居然是谢骁保住了萧家。
他竟筹谋至此。
祝意秾想哭又想笑,可现下眼泪是决计再流不出来了。
养心殿外,寒风瑟瑟咆哮。
阴沉的天色压得人险些喘不过来气,一如她此时的心情,庆幸萧家无事,又难过早在半个月前她就已经被谢骁盯上。
可他娶自己想做什么呢?
盛公公见祝意秾的面色趋于平静,这才小心翼翼地道:“世子爷此行怕是不会即刻返回定州,郡主还是安心待嫁吧。”
-
回到公主府,素枝见祝意秾从出宫开始,就耷拉着眼皮,便知道求告无门。
在瑶光阁内陪着等到天黑,素枝想了想,拿出信封:“郡主。”
祝意秾怔忡地抬起眼。
素枝低声解释:“这是今日午后奴婢去让人去套马车时,角门处的小乞丐送来的,他还叫奴婢给您捎带一句话。”
祝意秾动作轻缓地撕开封头,看着信笺内容倏然僵住,大脑空白。
“那人说不要顾忌左右,只管向前就是。”素枝的喉咙发紧,“郡主还是走吧。”
祝意秾嗓音一颤:“你……”
“奴婢实在不想看郡主被当成物件一样任人摆布,长公主对奴婢有救命之恩,此生无以为报,只盼着郡主未来能好些。”
简单一句话,狠狠戳中这一个月里,祝意秾被这些人翻来覆去玩弄的耻辱,她从未用过权势,却尝到权势滔天的滋味。
尤其当得知大理寺已经有萧庭桉是凶手的证据时,她没有怨,也没有恨,只是觉得有一点点的疲惫。
她没想过有天会是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