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我还要回去照顾长公主呢,独自在这偷懒是会挨罚的。”
可那管家闻言连头都没回就匆匆消失在她视线里。
风禾起一头雾水,除了懊悔不该跟陌生男子出门之外,只能在亭中坐着看景,此刻她怕也是当得“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意境了吧。
长公主被簇拥着来此消暑观景时,可曾想过每日都有一群奴隶,朝夕全在她生死之间。
风禾起见家主许久未到,等得累了便在亭子里漫步起来,亭子的围栏尚有一处缺口未修复,缺口旁部满青苔的地面,有一道明显的滑痕,想必此处就是长公主落水的地方。
端详着地上苔藓滑痕,风禾起料想当时长公主应是脚下滑了一跤,情急之下扶着栏杆时,栏杆又松了,才会落水。
只是这湖心亭看起来翻建不久,为何栏杆如此易损呢?
瞧着管家谨小慎微的模样儿,应当府规森严,亭中因潮湿而生的青苔必定经常有人清理,为何昨日的苔藓会积的这么厚。
此人连长公主在亭中站位都能料到,定是熟知长公主生活起居之人,又能调遣府中下人配合,想必权力也不小。
不知道公主府中,这样能耐的人有多少,又为何要谋害长公主性命呢?
风禾起想的专心,不曾发现身后已经有个人端详她良久。
待她察觉时,立刻警觉的转身,不想那苔藓实在滑的很,她一个重心不稳便脚下一歪,身子朝湖心仰过去。
却不想腰下一暖,一双手将她环住。
因为会水,她并不觉得恐惧,满脑子里瞬时涌上的都是电视剧里,女主倒地之前被男主拦腰抱起,转圈落地的画面。
风禾起想着这个画面,顿感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险些掉一地。
她毫不犹豫的使了最大的力气去挣脱那双手,手主人没想到自己会遭嫌弃,被她推了一个猝不及防。
“扑通”一声,有人落水了。
落水的不是旁人,是风禾起本人。
方才风禾起推开的人正是家主洛凤梧。
千钧一发之际,眼看着家主要被她推水里了,她当然毫不犹豫的跳下水去,准备来个忠心救主。
哪成想人家家主是会轻功的诶,在水面上稍纵内力,便来了个华丽转身,跃回亭中。
只留风禾起独自在水中飘零。
风禾起一边安慰自己受伤的小心灵,一边像个落汤鸡似的往亭子上爬。可惜扶手太滑,她起起落落了两三回,才艰难上岸。
可怜她一个弱鸡,湿哒哒的伏在地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她的好主子,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衣袂飘飘,好不潇洒。
果然是个见死不救,没心没肺的剥削阶级。
风禾起努力平息怒火,让自己维持着卑躬屈膝的奴隶形象。
她不知道,她的冷血主子此刻正抿着嘴唇怕自己的笑被人看见,毕竟他年纪轻轻便身居要职又操持着偌大家业实属不易,本就样貌俊逸若还总是笑容可掬,当真是毫无威严御下了。
只是这人牲实在滑稽可笑。
若不是见她水性极佳,又正直伏天不怕她冻坏,自己恐怕早忍不住去救她了。
可瞧她浑身湿透,实在是可怜,到底是舍弃于礼不合之说,命暗处的人就近拿了件儿自己备用的常服给人牲。
“换上吧”。
风禾起接过衣服,凉透的心总算有点慰藉。可见这大男人毫无回避之意,只能把干衣草草裹在身上了事。
“你……”洛凤梧看着自己月白色缎子衣服浸染上的泥污,十分不适。“你为何不将脏衣服换下?”
“青天白日的,你看着我……奴才,奴才怎么换?”
“本君还能觊觎你一个奴隶不成?”
“你们难道都不讲男女有别吗?”风禾起真想跳起来给他个大比斗。
洛凤梧上下打量了一番风禾起,恍然大悟似的别过脸,“你是女子?”
“不然呢?”风禾起这才反应过来,合着自己这具身体平的连男女都看不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