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块木屑存在于大山之中。我正以为自身的存在实在渺小,又哪里会自以为满足而自负呢?想一想,四海存在于天地之间,不就像小小的石间孔隙存在于大泽之中吗?再想一想,中原大地存在于四海之内,不就像细碎和米粒存在于大粮仓里吗?人们用“万”这个数目来称呼物类,人类不过占其中之一;凡是有粮食生长的地方,有舟车通行的地方,都聚集着人群,而每个人只不过是世上多的数不胜数的人口中的一个而已;一个人他比起万物,不就像是毫毛之末存在于整个马体吗?五帝所续连的,三王所争夺的,仁人所忧患的,贤才所操劳的,全在于这毫末般的天下呢!伯夷辞让它而博取名声,孔丘谈论它而显示渊博,这大概就是他们的自我满足,不就像你先前看到河水上涨而自满一样吗?”
但他整段翻译完毕,我虽理解了章节大义,却仍是找不到任何有效论据可以说服他,正在犯难之际,这个徐霖又问道:“女夫子,《秋水》一篇整体是在说做人要像大海一样,虽然有广纳江河的容量,却时刻警醒自己的渺小,从不骄傲自满。但是似乎与我们之前所讨论的问题并无关联。”
我被他问的尬在那里,只能继续深沉的干笑两声,随即想到了孔子所说“不与傻瓜论短长”的典故,这便有了底气:“唉——看来你对‘夏虫不可以语冰’,这句话的理解还是只停留在表面,本以为你通篇诵读之后能够自我贯通呢!”
徐霖连忙低下头去:“弟子惭愧。”
他一说自己惭愧,我就真觉察到自己的脸皮是有多厚了:“无妨,师者,传到授业解惑也!我先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话说春秋时期的某一日,孔子的一个学生正在门外扫地,忽然走过来一个浑身绿装的人,他便好奇的看去,只见那人冲着自己就过来了,刚一靠近就问他:你是孔子的弟子吧?
他回答道:是呀,你有什么事?
那人接着说:请问一年有几个季节?
孔子的弟子莫名其妙的看了一下那人,说:当然是四个季节了。那人很不理解的反问:明明是三个季节,你怎么能说是四个呢?于是两个人就为此争论了起来……争来争去,也没争出个什么结果,于是那人提出:不然我们打个赌吧。孔子的弟子说,赌就赌,那你说赌什么?
那人说:假如确定一年是四个季节,我给你磕三个响头,假如确定一年是三个季节,你给我磕三个响头,你看怎么样?
孔子弟子,犹豫也没犹豫,就答应他了。
于是二人便一起去找孔子理论去了。
见到了孔子,二人就把事情的原委一一的向孔子道来,那人非常诚恳的和孔子说:就是这么个事,您是老师,您给凭个理,到底一年有四个季节还是三个季节?
孔子看了一下那人,转过身对弟子说:一年确实是三个季节。
那人,马上就开始跟孔子弟子理论:我说一年只有三个季节吧,让你不信,现在好了,赶紧给我磕三个响头吧。
孔子的弟子看了眼老师,无奈的给那人磕了三个响头……
见孔子弟子磕完头,那人也就开心的走了。
孔子的弟子见那人走了,便回身问师傅,一年明明是四个季节,老师您怎么也说是三个呢?
孔子笑了笑,对其弟子讲:
您没看到那人,浑身是绿色吗?其实他是一只蚂蚱,春天生,秋天死,根本活不到冬天,你说他怎么能知道一年当中除了他所经历的三季外,还有一个冬季呢?这样你跟他又能争论出个什么结果呢?
孔子弟子顿时有所悟!”
徐霖听得津津有味:“这个故事弟子从未听过。”
我道:“所以,你要传达的圣贤之理就如这只蚂蚱不知道的第四个季节,你与他说再多他也不承认,但也不是人人都是蚂蚱只知三季,你用这与他辩论争吵的功夫去点拨更多的人,岂非就是传达了贤明,如此可通了?”
徐霖疯狂点头:“弟子通了,弟子通了。”
其实我自己都不通呢!只不过是用了一个转移注意力的法子将两个不能直接通达的事例牵强地对接在一起了,所以说现代人乖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