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盛况空前的庙会上,遇到了一个神似陈映若的少女。
她头带帷帽,孤零零地站在熙来攘往的桥楼上。
似是为了找寻失散的婢女,纤手撩起帷帽边沿的薄纱,露出了一张皎若明月的脸庞。
眉似远山,眸含秋水。
纤腰楚楚的身姿,简直是和二十年前的陈映若一模一样。
初见即是摇撼。
他当即吩咐手下前去调查,查到了那名少女的身世。
这时才终于得知,他竟是被当初的定北将军府和陈映若,欺瞒了整整二十年——
当年,陈映若并未病故,她只是为了和那个书生沈衡私奔,假死摆脱了自己的身份,也摆脱了和他的那桩婚约,然后隐姓埋名随沈衡离京,跟在他的身边,和他结为夫妻,定居在无人认识他们的遂州。
所以这些年来,他才会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一直蒙在鼓里。
可苍天自有因果报应,三年前,她真的病死了。
而她那个心心念念,约定白头相守的书生,竟是为了权势停妻再娶,并且借着这层裙带关系,调任到了洛阳府。
真不知道那个沈衡有什么好,竟也值得她如此奋不顾身。
他送沈衡早些下世陪她,算是他仁至义尽,全了她的痴心一片。
思及此,瑞王的面色愈发阴沉。
他唇角噙着冷笑,用力碾着指节上佩戴的玉戒,骨节微微发白。
回禀的官兵察觉他周身的冷冽气势,不由得将身子伏得更低,汗不敢出。
不知过了多久,瑞王终是有了动作。
他起身,抬手扶了扶幞头。
不经意间,又扯动了后脑的阵痛。
——是那晚他受礼时,那个狸奴似的小姑娘砸的。
思及此,他反倒是笑了笑。
他还没做些什么呢,她便如此激越。
不仅样貌和她娘像了个八.九成,便是这性情也有个七八分相似。
——外表温柔顺从,盈盈秋水一般,实则一身反骨。
非要和他对着干。
只可惜,她没有陈映若当初的后盾。
如今的她,只能乖乖落入他的股掌之中了。
他沉声吩咐道:“去叫闻煜将刑部衙狱的那个老妪带上,明日随我去慈恩寺。”
他就不信了,这样的诱饵,他都钓不出她。
她已经因为她自己的鲁莽从事,失去了一个亲爹。
难不成,还能眼睁睁地再看着陪伴自己长大的嬷嬷因她受罪?
思及此,瑞王唇角轻牵,突然有些迫不及待。
他真想看看,一只穷途末路的小狸奴,还能作出怎样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