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们拦不住橖姨娘。”
院子里跪倒一片,真真在这种境况下傻眼了。
她万没想到橖宴会把她带到安王和安王妃面前,惊扰他们用膳。
他倒是不用怕,可她一个小小婢女
怕啊,她是想在王爷面前露脸没错,但不想在这种掉脑袋的情况下露脸,她没那么多脑袋给砍。
而且她刚向王妃投诚,抱上王妃大腿,王妃心底还未真的相信她,就要被王妃记恨上了。
白真真脸上真心实意地展现出伤心。
相比安王妃的气急,安王见到来人时,忽地顿住,然后笑开。
他早已忘了院落中那个身姿小小的美貌少女是谁,在王妃不甘的视线中站起来,张开手快步迎下去,爽朗的大笑道:“方才让人去请你,还说不来,我就吃上了。你也是,也不叫人先来报一声,让我等你。”
他走近了,拍了拍他肩膀:“又长高了,好,好啊。怎么气冲冲的,是哪个惹了你不快,是那些婆子?还是你手中那婢女?无论谁,就地打死。”
王妃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拿牙箸的手指攥得发白。
没骨气的白真真膝盖一软就要跪下。
膝盖刚弯下去,就听橖宴笑了一声,一只手臂恨铁不成钢地将她拽起挡在她身前,那张好看的脸微微侧转面向她,眼神却淡漠地看向前方,慢悠悠吐出几个字,只她能听见:“蠢货,就这点胆量和心性,也想谋前程。”
白真真怔怔望着他,然后压下脑袋缩在他身后。
安王看着他护着白真真的动作,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送你的东西你自己管教,我不动,我不动。”
后面他们再说什么,白真真半点没听进去,也不知晓自己是怎样跟着橖宴走回千修院的。
她浑浑噩噩地被橖宴牵着,脚步踩在地上轻飘飘。
橖宴皱着眉回头看她,白真真雪白的脸上只剩惊魂未定的慌乱和心事被当面揭穿的的狼狈窘态。
他站在门口,嘴唇蠕动几次,最终面色不太自然道:“我并无恶意,我只是。”
“只是想让我认清现实,”白真真呛声道,“那恭贺你,你做到了,我该谢谢你是吗!”
“我认清了我下贱,我活该,我区区一只蝼蚁,怎配你们这些雄鹰驻足,你满意了?”
从他们来到花厅,到王爷走下来,最后走,王爷的视线和关注点没有一次落在她身上。
她当然不认为是自己不够貌美。
相反,她是整个花厅中,肉眼可见的最美之人,虽发髻松散,衣裙开了些许,与衣着严密一丝不苟却过分艳丽的橖宴比起来,她更像一朵温婉无害的栀子花在夜色中静静开着,馥郁的香味,雅致纯净的白,却强势地进入没一个人的印象,轻轻一撇就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可王爷一点不记得她,或者说,他从未在意过真真这个小角色,即便他曾经极力夸耀过她的美丽。
美丽的容颜在极盛的权力面前,仅仅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是可以的。
橖宴确实善于攻心,不费吹灰之力,甚至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就令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毁灭,令王妃记恨,更是令她看到自己在王爷眼中的价值,毫无价值。
白真真倔强地抬起头看他,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咬着嘴唇,泪珠滚下来。
橖宴哑口无言,心跳似乎停了一瞬,然后冷冰冰道:“所以呢,你委屈什么,痴心妄想什么。”
她当然委屈,她想谋前程,幻想过成为王爷的妾室,不是因为她喜欢王爷,也不是生来就坏愿意破坏别人的家庭,而是世道就是这样。
她不像他们,生来就是王孙公子,她若想活得好些,活得像个人,不像上辈子那样吃尽苦头还不得善终,就得多为自己谋划。
可这一切全被橖宴打碎了,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命运如此灰败,她上辈子挣脱不出来,这辈子依旧挣脱不出来。
在他们这些权贵眼里她就是一个物件儿,他们都在无声地告诉她,你得认命,你无权无势,生死由人,就得受别人掌控摆布。
被他这样一问。
白真真心中那口一直吊着她活着,吊着她在黑夜中一腔孤勇前行的气忽然没了。
之前她就在王妃那儿受了凉,身子本就虚弱,昨儿夜里橖宴又故意折腾她,一宿没睡,今夜又经了这些事,怒火攻心之下,重生后所有的事一股脑窜上来,她脆弱的心理早已压不住,单薄的身子打着抖,眼前一片片发黑,头重脚轻,整个世界都在打着旋儿。
橖宴见她面色白得吓人,直往地上跌,没料到这件事对她打击这样大,当下面色就不悦地阴沉起来。
只差一点她那张小脸就要磕在坚硬的地上,不破相也得疼上好几日,他下意识伸手将她捞进了怀里。
他没抱过白真真,从不知她身子如此瘦小,软轻得像抱了一朵绵长好闻没有半点筋骨的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