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你其实可以早点选择放弃,没事的,我不会怪你,能遇见你我真的很庆幸,只可惜这次啊,不够幸运。”
“我不是说过了会一直陪着你吗?不许说傻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再等等我,我一定会救你的。”
“傻儿子,成天愁眉苦脸的,叫我这个当妈的怎么过日子?前些日子,妈特地回了趟所谓的家,再添上以前背着你偷偷存的钱,本想着留着用来打麻将,但仔细想来还是全都给你这个臭小子吧,毕竟这有的牌局早散咯。还有,你这娃子谈了个女朋友也不和妈说,现在好了,弄得人家拴在医院成天偷着哭哭啼啼,妈先后看望了她好几次,儿媳妇长得挺标致,便宜你这小子了。记得以后改改你这臭毛病,有什么不开心的或者困难要学会找别人分担,别总是憋在心里。哎哟,好久没和儿子聊天,不知不觉又说了那么多废话。总之,钱不够的话妈再帮你借些。”
额上布有皱纹的陈薇芳满身散发着膏药的味道,兴许也摔了好几个跟头。
……
约莫子夜时分,两位青年对坐在天台,木桌上摆满菜肴,捏至变形的啤酒罐散落一地。
“亏你真敢在这个时间约我出来啊,总而言之,好久不见,兄弟。”楚星铭的笑声于静谧夜空久久回荡。
“抱歉,打扰你起居了。”
“别这么见外,这么晚董玥她就不来了,丑话说在前头啊,你可别和耗太久,董玥还等着我回去干正事呢。”
话说此处,二人相视一笑。
“情况我大致了解了,我呢,在这个社会混了有些年头了,但依旧没做成什么大事,不过这是兄弟我的一点心意,你老实收下,依我俩的交情不准见怪。”楚星铭说着,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纸包和两张喜帖划至面露惊疑的陈笙身前。
“过几天是我和董玥的婚礼,如果唐琬晴姐病情有所好转,就不妨你两一起来参加吧!”
陈笙泣不成声,楚星铭先是笑笑,旋即高呼:“今夜不醉不归!干杯!”
“医生,你看这钱够吗?”陈笙将皱巴巴的纸团舒展开来,连带数十张百元人民币一一细数,神情异常激动,“医生你怎么不说话,哦,我懂了,肯定是钱还不够,放心放心,我还有我还有……”
“够了!”医生抓住陈笙颤抖的右手,直视那副表情扭曲的面孔。
“医生,你这是干什么呀?再不快点,琬晴就真没救了,她昨晚又咳了好几道血呢,真是奇怪,明明我一直紧紧抱着她,可她的体温就是不见上升趋势,你说这是为什么啊?医生医生,你不要不说话,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办法救琬晴的,对吧?”
“陈先生,我为院方对唐琬晴小姐的无能为力深表歉意,我们尽力了,如果再注射药物只会让病人更加痛苦不堪,病毒正快速扩散着,经过专家商议,动手术毫无必要,只会白白浪费您的钱财。
“听着,不是钱不够,是这病压根治不了!”
陈笙迫不得已认清现实,数息后,四肢乏力,倒地不起。
……
“琬晴啊,你听我说,你不会有事的,你不是答应过我吗,等咱们出院,就办一场无比浪漫的婚礼,到时候啊,我们就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新人了。”
“笨……笨蛋……”唐琬晴面色惨白,毫无血色,一手虚握着陈笙的左手无名指,饱含幸福的笑意稍纵即逝。
“你看楚星铭和董玥的朋友圈,看这小娃娃多可爱啊!这对新人没想到还挺般配,你看这董玥还穿了婚纱,真适合她,不过啊,我相信你要是也穿上婚纱,一定一定比她漂亮一百倍,不,一百万倍!”陈笙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傻笑,他自然也没想过,为什么新娘眼帘带有泪痕,为什么孩子略显突兀。
“你……要乖乖……听话……”
唐琬晴嘴唇翕动,犹如将要凋零的暗灰色玫瑰花瓣,陈笙只能凑近耳朵才能依稀辨析出对方那声若蚊蚋的话语。
“要……爱……自己……我……要走了……再见啦……”
陈笙身置雨幕,内心掀不起一丝波澜,雨声嘈切,步伐轻盈,周遭的一切皆恍若隔世。他说不出话,只顾漫步目的地游离于生死边缘,天色昏暗,电光翻涌,响雷若隐若现。
“深情”招牌断断续续地烁起彩芒,檐下正站着一个背上托着婴孩的中年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