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所报,公主确已逃婚!速速传令,秘密搜寻皇宫各处!定要赶在婚宴之前找到公主!”
嘱咐完,他又看向我,忧心道,“姑娘莫怕,若是受公主胁迫,替了她代嫁,只需与韶湘王殿下如实相禀!殿下贤明,定会秉公决断!”
他碎碎念,“真是一惯娇纵任性的主,偏偏这般节骨眼上作妖,又生枝节!”
言罢,他面色凝重,大掌一挥,匆匆携兵离去。
我,“…………”
喜嬷嬷,“?!”
众宫人,“??!”
喜嬷嬷急红了眼,“你、你不是永乐公主?”
我蒙圈,“我是啊!”
强行被塞入轿中,我只来及吼一句“莫要伤小苏公子,留他我有话要问”,就被扣了轿门。这回,喜嬷嬷是铁了心不再理我,轿子倍速疾如行军,也不管我颠不颠簸头不头晕。
再次直面湘王冷若冰霜的脸,我晕的昏天暗地,难受的想哭。他眉皱成川,问,“逃婚了?”
我忙摇头,脑袋更晕了。
他面色稍霁,冷冷看向身后之人。缨盔甲胄的大辰将军,俯首半跪,“微臣失职!误信谣言。”
韶湘王蹙眉,又向旁侧另一个甲胄裹身的东临将领,怒道,“弃轿奔逃?你可知这一句污蔑,于辰临盟约有何影响?”
一个东临士兵愤愤张口欲言,被那东临将领挡在身后,他上前一步,压眉垂眼,俯首道,“事实未清,妄作愚论,卑职万死!”
“幸未波及辰临盟约,二国交好,否则,”韶湘王冷斥,眼睛却看向我,似是警告,“你,万死难辞。”
弃、弃轿奔逃。虽未“逃”,但“弃轿奔”,还是有的。四字对了仨,这东临将领是挺冤枉的。
我心虚,捂严红绸喜盖。一众随轿的宫人,亦低眉敛目,装聋作哑,大气不敢出。
轿帘垂落,凤轿又起,晃晃悠悠中,迎上了另一支队伍,我听到了药鬼与韶湘王见礼的声音。轿荡如舟,我继续头晕目眩,而轿外,碧倚的窃窃私语,令我愈感憋闷。
“奴婢的主意不错吧,便不能使那些用惯的宫人。挑些冷宫僻殿,没见过咱们公主的,才有胆量跟公主对着干啊!等公主发起火来,身边儿也没个眼熟儿的,这火自然就憋回去了。便是公主秋后算账,好在这大典混过去了呀,咱目的已达,公主想算账,就让公主算呗。您看,这不把公主安安稳稳给接过来了嘛!”
“还真是!”药鬼欠揍的笑,“哎嘿,以前在大辰,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个人才呢!”
我,“…………”
这俩糟心货,究竟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突然,一阵骚动打乱了我的思绪。喜嬷嬷扯嗓高唱,“当弓三箭,缘定三生!一箭天地同证,二箭日月同媒,三箭伉俪同心!迎——轿——”
只听铮的脱弦之声,三支赤尾羽箭,穿帘而过,齐射轿门。我瞧着那箭尾的余颤,吓了一跳。
“三箭定乾坤!皇兄好身手!”
“数矢齐发而中的,皇弟箭术之高,放眼东临,无出其右!”
如雷的喝彩叫好之声从帘外不断涌来,铳鼓又震,笙乐朝天。三皇子清雅似流溪的声音,离轿咫尺,“澈,恭迎公主下轿。”
接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轿帘下伸了进来。我尚不及反应,一颗小小的圆溜溜的新鲜梅子,就塞入了我的手中。皇子的声音隐带低笑,压了嗓音,“行轿辛苦,公主若是晕闷,可稍解不适。”
我怔愣,却又听他道,“公主尽可放心,澈为公主挡着轿门,无人能窥见轿内。公主食完,便执了喜绸下轿,且随澈走便可。”
他的掌心间,红绸艳丽似火。我犹豫片刻,实在难受,就将梅子放入口中轻咬,汁水丰盈,酸甜可口。眼睛大亮,恶心烦闷的感觉登时缓解不少,心情也好了起来。我扯了红绸,三皇子似感受到了力道,又低笑一声,亦牵紧了红绸,轻轻引我下轿。
礼官高喝,“昔辟鸿蒙,物化阴阳。万物皆养,人为灵长。两国联姻,一朝缔约,永结鸾俦,共盟鸳蝶,天地为证,日月为名……”
朱瓣如雨落花满径,震耳的笙鼓乐鸣中,我只能瞧见脚下的方寸,和偶尔掠入眼底的云锦玄靴。三皇子牵着我,走得很慢,不时与我轻言低语,让我小心石隙与青阶。我一路安稳,随他踏上一座方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临建昭二十一年丁卯朔,朕以爱子云澈尚永乐公主,辰临二国,缔结姻盟,同福共敌,永世止戈,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四周高喝,异口同声,如潮起伏,“辰临二国,缔结姻盟,同福共敌,永世止戈!”
待与东临皇帝行过诸礼,三皇子引我于位上坐下,方台似触动了机关,微晃着缓缓抬升。稳定之后,又是漫长的等待。耳侧清风渐起,乐声潮涌。我有些不安,红绸喜盖下,指节分明的修长的手,却递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