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这一点上你不得不佩服他英明的决断,那是位天生的领导者。
凯厄斯的闭眼凝神还在继续,双脚又不由自主互相蹭了蹭,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来挠挠鼻子,嘴里毒液泛滥,眼球控制不住想要快速转动,眼皮飞快睁开又飞快闭拢。
往后退两步作为试探,现在我的记忆力很好,因此菲利克斯的气味和他离开的路线烙印我的脑海里,只要有机会,我就可以找到他。
再往后一点,就在草丛边,茂密的灌木里有一个椭圆形树洞,那是中空的,我可以钻过去,然后再顺着小溪向前跑,一棵树中心划着十字的大树,那是凯厄斯做下的标记,不过为了防止罗马尼亚的吸血鬼发现标记,他做的很隐晦,还有特意劈下的树枝做掩体,但愿我不要因为跑得太快而忽略它。
你知道人在想做坏事心虚时,总是容易因为紧张而忽视显而易见的线索,我不能犯这种错误,不然还没等遇见菲利克斯,或者在这场战斗中立下什么功绩,凯厄斯就会发现我违背他离谱命令的企图——到那时应该已经成为行动。
如果他真的找到我的话。我不能叫他抓住这种把柄,所以必须要快,要快。
“你打算在那里站多久,凯伦?”
懒洋洋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带着滑腻腻的阴沉。接着是一阵风。风从闭眼到睁眼到闪到我身边只花了不到半秒时间,似乎他早就看破我的企图,因此无所谓是否盯着我。
“别想乱跑,你只要呆在这里就足够了。沃尔图里是战无不胜的,没必要跑去添乱,冒那种风险。”
凯厄斯的声音是种诡异的柔和,他居然还有耐心来和我解释,这可真是绝无仅有,我以为他一向只在乎别人是否顺从于他的命令,至于是否真心顺服,是否有人在背后咒骂,他大概是不在意的。
“我经历过很多战争,史蒂芬和弗拉德米尔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他们比起其他罪人只是多了点运气,当然了,这运气到今天也几乎让他们自己败光了。即使没有沃尔图里的审判他们也必将走向灭亡,只是我更加仁慈,不忍心看到自己的老朋友就这样被时间埋没,所以要亲手结果他们。”
凯厄斯完全沉浸在自己带着明显自吹自擂意味的解释里,我很警惕地点头应付他的话,眼神瞟向树丛。
五步足够跨过去吗,还可以更快些吗,如果找不到十字标记,我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凭借记忆里的味道,找到菲利克斯的踪迹吗?
“那两个卑微的名字足够成为沃尔图里功勋墙上微不足道的一笔。我们不会在意,而他们应当感到荣幸。事实上如果我是他们只会感到惭愧,因为当曾经家族成员的头盖骨都堆在普奥利宫的下水沟里积攒灰尘时,他们却流亡天涯,这可真是没有团结精神的行为,不是吗?”
应该是没问题的,我可以跑过去,不,冲过去,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然后加入战斗,做我该做的事。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凯伦?”
声音由悠然自得变为恼羞成怒,凯厄斯后知后觉我的注意力压根不在这里,他变得极为恼怒。一双手在眼前晃了晃,是能拍死人的力度,还没等回过神已经被捏住了下巴,我被迫对上他深红到漆黑的眼睛。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凯伦,这场活动不需要你的胡乱参与,沃尔图里有足够的能力应付那几个渣滓,你只需要呆在这里,呆在我身边,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问,这对你来说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凯厄斯皱了皱眉,手指似有若无的滑来滑去,真想告诉他你的手指还放在我的下巴上,这又不是你的身体,所以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这个该死的控制狂外加皮肤饥渴症患者,这些都让我无所适从。
“你很怕死吗?”
大脑不经思考就吐出了这句话。除了这个原因,想破头也再想不出凯厄斯将我死死拴在他身边的理由,怕死可不像是个好将军该有的态度,菲利克斯说不定崇拜错英雄了。
凯厄斯明显愣住了,他猛地闭上嘴,牙齿恨恨地摩擦像在杀死一个鲜红欲滴的苹果。
难道是被戳穿觉得不好意思了?
“如果这样想让你觉得心里舒服点的话。”他狠狠咬住嘴唇,样子像是要将那块柔软的肉嚼碎,“你可以这么想。”
拼命忍住嘴角想要上扬的冲动,我努力保持着自己摇摇欲坠的面无表情,但这显然无济于事,凯厄斯踏着很重的脚步冲到面前,看起来又想揪我衣服领子。
赶紧识相地缩了缩脖子别开脑袋,拒绝这种非人的瞪视,他的眼神就能将你戳死。
“好了,现在你已经得到答案了。”
凯厄斯又快又急,眼神四处乱飘,似乎目光是斧头能砍断些什么。他现在只想跳过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还有,如果你真的想做点什么的话,不妨集中注意力在他们身上。虽然即使什么都不做,这个世界也会因为你的存在而变得真实而坚固,不过如果你将精神集中的话,盾牌能力就会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