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领兵谋反,其他藩王就不能吗?谁来保证他们没有这个野心?
削藩,一定得削藩,但说到底朱棣终究是藩王出身,现在做皇帝了就反手削藩,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朱棣的名声已经够臭了,虽说虱子多了不怕痒,但他也不想再让自己的名声雪上加霜······
“皇爷爷,冰块运来了。”朱瞻基轻声开口,打断了朱棣的神游天外,“还有各色冰饮子,要不要用一些?”
方才朱棣祭祖时热得沁汗,朱瞻基看见了,甫从奉天殿出来时就吩咐了太监去拿冰,现在刚好送过来。
朱棣伸手,朱瞻基将他爱喝的冰镇酸梅汤放在他掌心,冰凉的触感让朱棣神思一爽,顿时觉得还是孙儿妥帖。
“把剩下的饮子送到坤宁宫吧。”朱棣喝了两口酸梅汤,立刻想起了皇后,望着朱瞻基道,“你亲自送去,这么久没见,她一定很想你。”
“是,孙儿这就送去。然而祖母更想见的恐怕是您。”朱瞻基笑道。
朱棣瞪他一眼,不过没生气:“没大没小,还不快去!”
朱瞻基躬身退下,余光瞥见皇爷爷一手端着冰碗,一手已经翻开了奏折,知道他多半又要通宵达旦,不由叹了口气。
皇宫里的油灯经朱瞻基改造过,亮度提升不少,但也没有到亮如白昼的地步,夜里点灯伏案,对眼睛的损伤还是不小的。
朱棣不爱把国事假手于人,朝臣所议无论大小,他都要亲自过一遍,常常从早忙到深夜。朱瞻基心疼他的视力,曾经想手搓出电灯,但在尝试过无数次之后均以惨败告终。
不得不承认,他满脑子只有金融数学理论,没有工科基础打底,当不成大明的爱迪生。
接受事实的朱瞻基退而求其次,秉着土豪精神找遍了所有照明的材料,和匠人们一起实验研究数月,才终于调试出来了现今的灯芯配比。
一条灯芯就让朱瞻基累得半死,但更艰难的是推广:
朱棣对孙儿有神童滤镜,油灯改良成功当天一声令下,全宫都换上了新灯,朱瞻基的作品饱受好评。但新油灯的影响范围也就到此为止了,任凭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法把新油灯推销到寻常百姓家。
——尽管新油灯费用低廉,但到底低不过火柴,百姓们本就很少起夜,偶尔起来一回,用火柴也够了。
最终朱瞻基还是用了些花活,把灯芯染上熏香、灯台刻上艳/词,按个数卖给权贵高官,这才收回了本。
经此一役,朱瞻基算是充分意识到了自己的时代局限性。什么玻璃、水泥、AK-47都随缘吧,把发展方向和基本构思撂给工匠他就不管了,只是资/本家本性难移,不忘定期检查进度,防止工匠偷懒。
之前派王忠去江南,也有玻璃制造出现进展的缘故。
朱瞻基一直知道江南富庶,但具体钱在谁手里还不清楚。通往江南的水路沿岸人员混杂,最能打探消息,若王忠那边一切顺利,那他这边玻璃生产成功,那边就会得到一份富贾巨绅的名单。
当然,王忠此去还有其他任务,那就跟朱瞻基捣鼓的这些小玩意儿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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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坤宁宫的路上,朱瞻基满脑子想着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水平,忘了坐轿,贴身太监祥子也只能挎着食盒,陪他一起走路。
“歇一会罢。”朱瞻基回过神来,发现祥子走在阴凉处依旧大汗淋漓,说道:“那盒子里有冰镇的绿豆汤,你拿一碗喝了。”
祥子连忙摇头:“殿下,奴才不渴。”
“撒谎别这么明显。”
“······这些饮子是拿给皇后娘娘的,奴才不能喝!”
“皇后娘娘也用不下这么多冰饮,本殿下叫你喝你就喝。”朱瞻基微微皱起眉,“快喝,你若是中暑晕倒了,这些饮子莫不是要本殿下亲自扛去坤宁宫?”
皇太孙殿下身娇肉贵,当然不能扛这么粗笨的食盒,喝下这碗汤,也是为了更好地伺候殿下。
祥子这样想着,终于心安理得起来,端起那一小碗绿豆汤吨吨吨地牛饮,冰凉清甜的汤水从喉咙一直灌到胃里,他被冰得一激灵,快乐地咧开嘴。
恰巧这时有两名太监急匆匆地从太阳底下走过,羡慕又嫉妒的视线暗暗地朝祥子瞥过来,祥子更加得意了,只恨不得把头埋进小碗里舔干净绿豆渣,以炫耀太孙殿下对自己的恩遇。
朱瞻基也看见了那两位路过的太监,他们过来见礼的时候看起来比祥子还要遭罪,但朱瞻基却没有赐下一碗汤。
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十六年,他再也做不到人人平等。皇太孙只能对忠于自己的人好些,若是泾渭不分、对所有人都好,那么属下的忠心就会越来越少。
朱瞻基收回视线,对祥子说道:“把碗收好,继续走吧,仔细别摔了。”
两人抵达坤宁宫时,正好听见晴雯在讲班师路上的趣闻,在她的讲述里,朱瞻基射术比神机营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