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安室透更在乎他嘴里吐出的名字,正想顺着问下去。身前的结城绫“唰”的一下转过脸,红着眼眶怒视约束椅上的男人,都看出来刚才那段对话结城绫不想让除他俩之外的人知道,不然,她也不会用中文跟清水怜治交流。
清水怜治以破罐破摔的语气讥讽:“你来,不就是想告诉我,我的身份,你们已经知道了吗。”
结城绫沉重艰难地摇头,是想告诉男人他会错意了。
清水怜治不明所以,其他人更不明白。见女孩儿眼中泪珠顺颊滚落,清水怜治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眼泪是这世上最廉价的东西,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清水怜治的话似是起到了作用,结城绫徒手往脸上抹了一把。注视着男人少顷,她才哑着嗓子回道:“这话,很久以前我就听过。想来,是你告诉她的人生经验,她听心底去了。”
“她?”清水怜治眉峰紧收,不敢确信女孩口中的人。
结城绫以左手食指点了点自己脸颊,无需太多言语,清水怜治瞬间接受了事实,眉间川型纹渐渐松展开。
两人打着哑谜,一边旁观的人似懂非懂。安室透耐着性子,在一些呼之欲出的答案前压制住内心的急切,等着看他们继续打哑谜。
结城绫回身几步又走近男人跟前,在约束椅前蹲下,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男人,端详着男人眉目。不知过了多久,男人被女孩眼神看得发怵,他烦躁地要求回看守间去。结城绫慢慢站直身体,往后退两步,轻轻说着:“之前,没好好跟你说过话。我,做个自我介绍吧。”
“你玩什么花样?”清水怜治不耐烦了。
其他三人更加莫名其妙,安室透心中也疑惑,但还是静静看着结城绫接下来的举动。这孩子如此费劲请他帮忙约见人,不会只为了戏耍他们。
结城绫脸上浮起一丝虚乏的苦笑:“你好!我叫结城绫,一九九九年二月二十一日出生,今年满十八岁。谢谢你愿意救我;虽然,你并不是为了我。”
安室透蓦地一震,脑子里掠过一道闪电。
结城绫说完便背身面对清水怜治,未动,仿佛是在期待着约束椅上的男人能喊住她。安室透视线定在清水怜治脸上,那个男人先是怔愣不知所以,而后转着眼珠思索着,最后不可置信地睁圆双目,似是遇见了这世上最反常讽刺的事,可短暂的惊骇过后,男人依然惜字如金不肯多言。安室透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若他脑子里突然闪现的灵感是现实,那他完全能理解女孩内心的挣扎痛苦和悲哀。
“绫小姐,我送你回去吧。”安室透双手轻抚着女孩双肩,语声柔软下来。
结城绫没有再应激反应一般躲避这个安抚的动作,还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
安室透已至而立,生命最重要的人和事,他得到过也失去过,他可以把过往隐匿在内心深海里,在某个失眠的夜静更深之时翻出来默默舔舐,天边鱼白泛起之时再照旧若无其事地生活。他的波澜不惊是时间铸就出来的坟墓,墓碑是他的心门。什么时候应该释放哪种情绪,那扇门,打开或关闭他能做到收放自如。他是如此,或许数年后的结城绫也能做到如此;而现在颓靡不振的少女还无法轻易接收并消化世事的无常。
仅仅几步路的距离,结城绫如同赤脚踩进刀山火海。安室透拉开隔音门,护着她踏出门槛时,后面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结城绫晃晃悠悠的脚步忽地顿住,扶着门框回头与男人的目光接触。
“就是做她那台手术。因为一台手术,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谈到自身遭遇的清水怜治满是沧桑和不甘,他问结城绫,“你懂那种感受吗?我努力学习,考上人人都羡慕的大学,我出国深造,想在我从事的行业里发光发亮,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我——做错了什么?”
男人的苦诉是一条镶满倒刺的铁鞭,猛地一下抽进结城绫紧缩的心脏,她身体痉挛般止不住颤抖,抿着紧咬到泛白的双唇早已失去言语。
清水怜治长声哀叹:“你呀,不应该来找我,更不应该来告诉我这些。很多事情烂进肚子里,更好!你做你的结城小姐,更好!”
“她又做错了什么?”清水怜治怜悯的目光聚集在呆愣的结城绫身上,语声哽咽字字泣血,“活泼了些,好动了些,在最天真烂漫的年纪里认识了一个不该认识的人。结果,全家上下除她之外无一活口。”
结城绫抽进一口室内湿热的空气,心口剧烈的绞痛感使她不得不摁住胸口弯腰蜷缩成一团。她可以哭泣来表达那些难以名状的悲恸,而泪水却在需要发泄的时候干涸。
清水怜治先前压抑的情绪如决了堤的坝,他沙哑着嗓音:“那个视频你哥哥给你看了吧,那是发生在她22岁时的绝望时刻。你既然已经知道了绯樱雪,肯定也明白她最该恨的其实是你们——不!是我们才对啊!”
“就此打住吧。”蹲下身环住结城绫双肩的安室透出言阻止清水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