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小殿下为我涉这份险,小殿下当初设计出宫,如今若再为了我牵入宫乱之中,自己又当如何脱身?”
他此刻目中清明,双拳微微攥紧着,似极从前坚定抱剑时,说着手中剑只愿护一人安定。
岁岁却摇了摇头:“朝中短武将,赵将军不能出事。”
她如今虽已非大鄢公主,却仍是下意识为大鄢所考虑,秦似愁暗暗瞥了岁岁一眼,心底忽而落了一个坚定抉择。
赵无尘:“倘若叫陛下知道小殿下你还活着,这可是欺君之罪。”
秦似愁一改往日轻佻,殷红的唇微微抿着,良久,她沉着声,说:“只能赌一回,赌陛下究竟是好颜面,还是崇风骨。”
甬道静谧,无边黑暗里谁也瞧不清谁的神情,却有眸光如焰,亦有双眸净似水,最深暗处,那道清淡眸子里的眼神谁也无法猜透,似乎是灼烈的,又似是隐忍的。
最终三人同意了秦似愁的提议,赵无尘返回到将军府中静待岁岁消息,岁岁与秦似愁回了冷宫。
冷宫清净,除了服侍的宫婢平日里无人会来此,称得上是宫中最安全的一处地儿。
岁岁照秦似愁所言执笔写下信笺,信中只有四字:知局而入,对应的正是当年她与平华帝所弈的那场无棋之局。
送信此等差事原该由婢侍所为,然今非往昔,被差遣到冷宫服侍秦似愁的婢子又岂是轻轻松松便可面圣的。
当下无措际,秦似愁拿过岁岁手中信笺,提裙冲了出去。
宫门前一向无人把守,她这头走得畅通无阻,然过了曰华道,越来越多的宫人紧跟在秦似愁身后,嘴里念道:“淑妃娘娘,您不能出冷宫啊。”
可她终究有妃位在身,纵是被囚于冷宫中多年,宫人亦不敢径自上前拦人。
黑裙于红墙绿瓦下飞扬着,唇间一抹艳色令灼日也自惭形秽,无人窥见秦似愁眼底的光亮,恰如当年望向佛像时的不屑一顾。
她紧攥着手中这封信笺,凭着一腔孤勇,直至福宁殿前。
徐自辛抱着拂尘疾步走来,眉关紧蹙:“娘娘,你可知擅离冷宫是何罪?”
秦似愁朝殿里头望了一眼,只见赵将军已跪在殿中,她将信笺呈至徐自辛跟前,道:“还望公公能将这封信交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