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应该是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景色,丹枫心中却一直惶惶不安,手心的印记发出刺目的光芒,却看不见星,感受不到星。
恍惚间,丹枫看到了残破的星穹列车,失去动力的列车歪斜着停靠在一片废墟中,了无生息。
丹枫看到了「树」,从星的视角。
并不是世俗意义上的树,也不是如同建木那样的树,「树」只是人类对其探索的已知部分的一种相似性总结。
「树」就存在于此。
「树」孕育着一切,如同一切的终极。
开拓求索着一切,寻求着登上存在之树顶端的可能。
之后的一切,看不清了,或者说自保的本能让自己看不清听不见无法理解不可求索……
丹枫模糊的看见,星的身形在消解,如星辰衰亡时一般将一切构成其本身的物质抛射……
这一切短暂的如倏忽间转瞬即逝的流星,又漫长的如宇宙的诞生。
丹枫是幸运的,被开拓所偏爱的孩子,开拓愿意分享自己所有的所见所闻。
但丹枫也是不幸的,祂的死亡也一并被祂潜意识分享给了丹枫。
丹枫见证了一场星神的死亡。
同时这一切也因为潜意识的自我保护被强制遗忘,只留下一个确切的印记——开拓已死。
丹枫自己的梦境中,由开拓的意识构建的一切都在快速的消散,不管是远方深邃的星海,还是地上丹枫懒于整理的纪念品……
一切都回归了最初的模样。
真的回归了最初的模样吗?
天边消散的星海并未被水墨浸染的云海所填补,而近处各类草木遭过祸害的印记依旧存在。
天翻地覆的崩塌后,开拓只给丹枫留下了一片废墟。
(四)
丹枫听说了白珩的死亡,寿终正寝无疾而终,本不应该是多么让人悲痛的事。
但是镜流和应星都先后找上了自己,丹枫本想拒绝,鬼使神差间,丹枫想到了星。
丹枫知道,触犯禁忌稍不注意便是万劫不复,却仍旧与镜流应星一起做了。
大概是疯了吧。
但,在白珩身体中苏醒的,并不是白珩原本的灵魂。
牠是一个怪物。
丹枫看见了那双他无比熟悉的金眸,那是属于星的眼睛。
这个怪物拥有着白珩的面容与记忆,装模作样的假装着白珩,却因为自己的“失误”留下了破绽。
丹枫杀死了牠。
牠的死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被斩断。
镜流堕入魔阴身……自己和刃大打出手……还有什么呢,算了,也许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吧。
相比起已“死”的那两位同事,抓捕丹枫的过程相当的顺利,丹枫全程没有任何反抗便已经束手就擒了。
幽囚狱中。
作为置身事外,完全不知道自己长辈们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搞了个惊天大祸的景元,过了许久也没想通,为什么丹枫这个看着最正常的人要跟着一起发疯。
狱中的丹枫仿佛又回归了平时那样的冷静自持,听见景元的问话沉默了许久。
久到景元都认为丹枫不会回答自己是,才听见了丹枫的回应:“大概是……我也疯了吧。”
蜕鳞之刑很痛,强行转生的感觉很冷。
彻底失去意识前丹枫仿佛又看见了那双熟悉的金色眼眸。
一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