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琰字,随处可见,咱母家妹妹生的儿子,他也有个琰字呢!”
祁氏一通话毕,众人一番笑过,又甚觉在理,便不再有意打趣,只管憋住了笑,“继续继续!这局还未完呢!”
淑妤见清云呆在一旁,便替她斟满了酒,亦不知是天时地利人和,还是人有意为之,那盏酒,不听风吹,不闻波起,慢慢地,最后平平稳稳地停在了俞子琰身前。
这下该淑妤该急了,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慌慌张张看向清云,才发现她整个人已是匿在祁氏身后不见神色。
“俞三,你怎么不接酒呀!”
“快接酒吃下,好作诗呐!”
这下,该公子们笑语不断,齐声高呼,纷纷看向正坐的俞子琰——一身枣红对领长衣将人衬得极白,他甫一抬手,露出形似枯木般的瘦腕,将那盏酒接过,清澈无比的酒中,倒映着一张青白的脸,纤瘦的鼻子,耳根微微泛起的几抹红,一直延到他的眼角,他的眼睛长而窄,唯这一双明亮非常的眸子里,似有人在酒中点上一烛火后,闪动着似野草燃烧时的火光,在紊乱地跳动。
他随后起身,将酒饮下,环顾四周后,心下正思量要作的诗。
憔云于……于天……天……天一色游征雁!他忽然睁大双眸,忽地耳边响起方才的诗,他一时咽住,只得又重新重想来——不作天,便作春,春……春……春光……春光琰琰……不对!是风光琰琰!也不对!他一时赧然,思绪全被搅乱,不知如何开口了,惹得一旁公子们笑言:“俞三,你行不行啊?你可是要吃四盏酒呀!”
“欸——吃什么酒,人正想呢,是大雁南归,还是百花争妍?还是柳烟花雾迷人眼呀?哈哈……”
俞三瞪了他们一眼,脑子如浆糊又搅了半天,最后实是没了法子,让人替酒满上,抱拳道:“诸位见笑,我自罚五盏!”
“瞧这俞家三公子,”祁氏一面望去,同一旁淑妤小声道:“他倒是比其他人明白,若真作了,难免又落人‘口实’惹得笑话一场,不如不作,再多吃盏酒,合该笑他一个人,也不管咱什么事了。”
淑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因方才自己手拙,就成如此乌龙,她不以为然,只管笑道:“我瞧他面色,倒像真作不出来。”
许久未语的清云已从祁氏身后探出头来,温温和和的日色流淌在她的眸光中,不远处正站着的少年郎一口一盏酒下去,已是红了半张脸,她心绪复杂,攥着衣角,一副欲言又止之态。
闹闹哄哄的江岸,人人欢声笑语,此刻只有他们二人不语,心怀各事,有道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