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店里却应有尽有,而且都是时兴的颜色与花样,咱们店中的许多老顾客都被吸引走了,老奴也是无能为力啊!”
周掌柜的语气很是无奈,说话间竟让人听出一丝委屈,李云想不禁缓了缓了脸上的凝重的表情。
“如今铺中货物积压如何?”
听到问话,周掌柜思索一番后答道:“禀小姐,铺子账上银两不多,今年并未添太多布料,剩的大多还是之前的云雾绡与素罗锦,大概...大概有三百余匹。”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完后羞愧地低下了头。
李云想内心微叹一口气,而后站起身来宣布自己思量后的决定。
“周掌柜,布行如今这般经营状况万万不可持续下去,还需及时止损,劳烦您告知伙计们一声,从现在起浣花布行停止营业!”
周掌柜面上一惊,他猛地抬头目光直直朝李云想射去,想探究她的内心深处的想法,一无所获后发出疑问。
“小姐,您这?”
李云想勾唇微微一笑,声音听着铿锵有力:“买好鞭炮,换了牌匾重新布局,三日后我要千姿造型阁在这条街一炮而红!”
她并没有重新租赁铺子,李家在城中大大小小商铺众多其中不乏酒楼食肆等,但论亏损程度这浣花布行还是头一家。
当然这也是温氏的意思,看了今年的账册后她对这间一直亏损的铺子也很头疼,如今给了女儿折腾,也算是为她解忧。
对于重新布置铺子这桩差事,温知微一把揽下,而后拉着周掌柜自下而上重新参观了这间铺子,仔仔细细连一个角落也没有放过,瞧着十分认真倒也像模像样。
至于铺中原有的两个伙计,李云想则都留了下来,其中大一些的的是周掌柜的小儿子周礼。
周礼今年十七岁,瞧着面色方正,声音很是爽朗。小一点的伙计叫于光,眼睛明亮,看着是个机敏的孩子。
他们两人只需稍稍培训,便可立刻上手,对此李云想很是满意。
看完铺子之后已近午时。
外头阳光有了温度,不再似清晨那般冷冽,寒气逼人。
李云想带着温知微坐上回府的马车,正午的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车窗都无法隔开那片嘈杂与纷繁。
空气中隐约传来一阵哭泣声,断断续续,充满哀伤。
“好心的善人,给点吃的吧...”
“娘——你再坚持一会!”
李云想撩起车帘瞧去,不远处的街角巷边蜷缩着两个人。
准确来讲是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小丫头。妇人头发乱糟糟的,浑身衣裳脏乱,好似生了病般脸色冻得通红,在寒风中缩着身子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小丫头大概十一二岁,她用瘦小的身子将妇人用力扶起靠在墙上,冻得通红的小手不停擦拭着妇人的额头,偶有行人路过便磕头祈求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眼中的希冀渐灭,看起来越来越绝望,李云想一颗心狠狠揪住,忍不住喊了声停车。
车夫停下车后顺着她的目光瞧去,而后便叹了一口气:“唉——想来又是从营州那边赶来投奔亲戚的灾民。”
温知微用手拉开车帘一脸不解问道:“营州怎么了?”
“雪灾!”
回答她的却是李云想,声音带着几分清冷。
“小姐说的没错,是雪灾!”
车夫先是惊讶紧接着又道:“我家那口子娘家的姨母昨日前来投奔,说营州已经连续下了好几日大雪,有些穷苦人家薪食俱尽,实在是没了活路啊!”
李云想听后了然,营州位于沧州以北,冬日暴雪天多发,富贵人家还有御寒的能力,可普通百姓却不行。
他们柴火食物皆不足,又如何熬得过呢!
城内百姓官府尚还能顾及,救助一二。可像城外偏僻的村落中,百姓要想活命只能收拾包裹行囊往外逃。
而那一对母女,一路抗过了风雪暴击,眼看有了生机,却即将倒在沧州城内,怎能不让人唏嘘!
想到此,李云想接下身上厚重的披风揽在怀中,朝那对母女走去。
夏小玉在凛冽的寒风中不知跪了多久,久到身体已渐渐发麻,逐渐僵硬。她好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可她不能!
母亲的额头还在发烫,呼吸已经渐渐微弱,她要讨到钱给母亲看病。
她必须撑住,她不能倒下!
就在她快要绝望时,突然身上一暖,一个好看的姐姐蹲在她的面前,将厚厚的披风裹在了她的身上。
那是件朱褐色的披风,璀璨耀眼得如同冬日里的暖阳般包裹着她,击退了全身刺骨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