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释才觉得心重新跳了起来,情不自禁叫了声她梦中之名。
梁羡玉觉得勒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臂带了微微的颤抖,明明箍得那般紧,她都快要呼吸不过来,却又无端让人觉得十分脆弱。
她大脑空白一片,双手抱住了陆静和,失神地向前方眨着眼。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永远葬身那泥石流底下了。
是……是殿下赶来救了她。
他俯身而下的那一刻,仿佛在与什么决一雌雄,她……她甚至觉得……他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冲向她。
梁羡玉一下子哭了出来,是单纯劫后重生的害怕得以释放,还是掺杂了见到了可以把命托付给他之人,所以将所有的惊惧向他无声倾诉……
她分不清楚,一点儿都没办法思考,只知道自己身后有个倚靠的人,她可以不用再害怕了。
“梁姐姐……”陆静和还在发抖,“我……我们是得救了吗?”
梁羡玉忙将泪意一收,破涕为笑道:“是!是雍王殿下救了我们!你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陆静和用力晃着脑袋,“不疼,不疼,一点儿都不疼,我没事的!要不是来救我,梁姐姐本来不用到这来的,都怪我不好,非要去吃桃子……”
梁羡玉摇头道:“不算什么,都……都过去了。你不要逞强,我会想法子尽快带你回去治疗,哪里痛都要直说。”
赵释低头看了眼她的脸。
明明她自己也怕,明明她也是要人保护的小娘子,明明是为了救别人,她才落入的险境……
她是要他日后只能看着她的画像过活吗?
赵释心中一颤,忍不住道:“梁娘子可知自己的性命在他人心里有何等的分量?区区一句不算什么,可否告诉我怎么算的,算的又是什么!”
他连呼吸似乎都带了澎湃的怒气,梁羡玉被刺得一抖,一时被震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会儿才怯懦道:“我……殿下……”
话一出口,雨水就顺着额头、鼻侧流到了嘴里,她正想擦一下,却发现自己头上戴了顶笠帽,雨水在脸上停止了流动。
天地顿时都安静了许多,她想说的话堵在喉头。
她其实想谢谢他的,谢他不顾自身安危救了自己,也谢他救了陆静和一命,甚至要当做没听见那句话,暗暗表示自己不计较他的口不择言。
可就在出口的那一刻沉默了。
不……不该是这样的。
他不是为了她的谢意而来,她对他……明明也不止感激。
到了村北平缓些的地界,赵释先行下了马,梁羡玉见状也要下来,还没抬起腿儿,已经被赵释用话制止了。
赵释看了眼陆静和,对梁羡玉道:“她有伤,你们就在上面别动。”
“殿下呢?还有,我先把帽子还给殿下吧。”她想摘下帽子。
“我还有要事去办,可以匀匹别的马,帽子你也留着。”
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赵释牵着马找到了赵丁,将其中一个亲卫也留了下来,转过身对梁羡玉道:“趁着路上还能走,你先回城里去,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他直截了当地下着命令,梁羡玉插不上话,只他留下亲卫,自己是万万不能答应的,急忙道:“有赵丁护着我们就行了,不必这么多人,殿下身边也需人护卫!”
赵释道:“只有他一人不行。事不宜迟,你且动身吧。”
说着,赵释将黑马缰绳交给了亲卫,赵丁低了头跟着,不敢上前请罪。
赵释处置完这里,便要继续往旧曹门处而去,骑了亲卫腾出的一匹马。
正当他和梁羡玉要兵分两路之时,梁羡玉看着他大雨中越显清俊的面容时,不知为何,想留他一会儿,就一句话的功夫也好。
可刚要说出些什么,一眼就看见了赵丁下裳沾了那下游处才长的长叶野草,猛然噤了声。
这么巧,偏偏是从前暗中帮过她的赵丁此时此刻出现在了这里。
她心一沉,想到那时本也有些蛛丝马迹,可她却置之不理,到最后得知被骗。此时此样,恰如,彼时彼样……她像遭了雷击般一颤,垂下头恭敬道:“……好,就依殿下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