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夫人心中早有预感,所以明面上没有表现的多震惊与不喜,只是一手拄着杖,让辅清将自己扶回了房。
可谁都知道,老夫人舍不得这两个孙子,七年啊,可她如今已是这般年岁,还有多少个七年,又还能见着这两孩子几面?
幸有辅清在一旁开解她,“老夫人不必忧心,两位郎君都是有孝心之人,不论在何处都会记挂着老夫人的。”
“送去江南的信到了吗?”老夫人坐卧在床上,闭着眼睛双手慢慢揉着太阳穴。
“算算时日应是到了。”
“到了便好,到了便好……”老夫人闷声咳嗽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她的身体每况日下,旧疾叠新病,就怕哪日积重难返。孙儿前往边塞已成定局,她如今只希望能早日将探看和清袅的亲事给定下来,了去心中的一个牵挂,再给映宗找个新妇,给三娘相个合适郎婿,一切妥当后,哪怕是立刻让她去见应至,她也是无憾的。
已是次日寅时,裴无端才渐渐苏醒。人刚醒脑子有些混胡不清,便慢慢坐起身子拍拍脑袋,缓了缓才发现屋内只有他一个人。
“军师!”
无人应。
“常周!”
亦无人应。
门被打开,公冶表言端着刚熬好的药进来了。
“嚎什么嚎啊?”公冶表言满脸怒气坐在床边,将手中的汤药递给他。
裴无端将药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又问:“事情处理的如何?”
公冶表言扯扯嘴角,“多操心操心你自个吧,都这副模样了,你是觉得没你某就做不成事?”
“我可不敢。”裴无端道。
公冶表言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问道:“你自己给某透个底,到底怎么回事?”
裴无端眉头微皱愣了愣,反问道:“郎中没说?”
“他说是你操劳过度,某可不信,就这破事还能让你裴仆射操劳过度?”公冶表言道。
他说的也是事实,前些年与突厥战事吃紧,裴无端带着将士们日日与之死战,每场仗都是亲自制定战略、领兵抗厥,大大小小的伤都受过,也不见出现昨日那般的情况。
可若是真让裴无端自己说到底是何原因,他恐怕也难以说出个所以然来。
公冶表言见他沉默许久,催促道:“还跟某藏着掖着?”
“说不清楚,当时看见那火烧越烧越大,慢慢地,人就开始有些恍惚了。”裴无端眉头紧皱,看着也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
那还真是奇了,若是说裴无端是怕火,可是之前在关内道时都不曾出现这类意外,难不成是在西京水土不服所致?水土不服也不能这么严重吧。
公冶表言思索了一番,吞吞吐吐问:“你…之前是不是经历过……”公冶表言觉得有些冒昧,便没有再说下去。
裴无端神色微变,似是有些出乎意料,又迅速用言语遮掩:“军师多言了。”他深知公冶表言是在关心他,可有些话一旦说出口,这兄弟便没得做了。
公冶表言明白他是不想再谈论此事,也便适可而止了,“罢了,某不问便是,以后离火场远点,省的又让人操心。”公冶表言突然想起正事,还需裴无端决策,“对了,李成仁已经被咱们的人控制住了,各处城门也安排了人手,接下来怎么办?”
裴无端意味深长道:“撒饵。”
裴无端暗想:京中危险重重更甚关内道,冒着性命危险潜入长安只怕是还有更大的图谋,而且朝中的人盘根错节,绝大多数人都脱不了干系,或许这批军械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但是也给他们敲响了警钟。而他所担心的远远不止这些。此事牵扯甚广,想必那人也脱不了干系,也许此事,就是那人露出的尾巴。
朔方军在东市抓人的事今日已经在朝上闹的沸沸扬扬,部分官员还借此参了裴无端一本。
大理寺狱内,一狱卒提着饭菜,正挨个挨个给囚犯发放,而他发放前都要先看一眼关在里面的人。直到最里面一间时,狱卒注意到:里面的人被吊着,双手被分别被铁链绑着,蓬头垢面,一时间还真叫人认不出来。
他喊了一声:“吃饭了。”
里面的人不答。
狱卒又凑近瞧了瞧,突然,那人抬起头,绑着他的铁链也瞬间松开了——他不是李成仁!
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拔腿就跑。
里面的人活动活动了手腕,不紧不慢道:“看清楚是你常爷爷了吗?”常周边说边向门外走去。
狱卒头也不回,铆足了劲往前跑。
常周脑海中闪过裴无端对他的嘱咐:留活口。他轻啧了一声,追了上去。
狱中的通道狭长且昏暗,四周还有不断的哀嚎声,堪比人间地狱。眼瞧着常周就要追上那人了,那人却忽地停在原地不动。正当常周疑惑时,那人随即倒在了地上。常周见状,急忙冲上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