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顺流而下,冲进了院子,我跟世子在水流之中,看到了顺着河流上游漂下来的花灯。” “……”听到这里,姚婉宁心中一动,却并没有急于出声询问。 “世子捞起了一盏灯,那纸上有字,只是字迹已经变得模糊,我们辨认了许久,依稀认出好像是个女子写的书信,提到三月、有孕的字样……” 她话音一落,姚婉宁顿时险些惊叫出声。 今夜她偷偷外出,做了什么事,天知、地知、她知,除此之外,她再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而这会儿姚守宁说的话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那字迹当时受了水泡,我看不大清楚,但就是觉得有些眼熟。”姚守宁低垂着头,道: “但我们都知道,这必定是一个提示,因此在一月的时候,世子听说往年上巳节会有人在河边放花灯后,便约了我今年一起。” 她接着说道: “我俩到了城南之后,趁着夜色,看到了有人手中提的花灯,便赶到河边,果然见到了满河放的花灯。” 后来的事,她就是不说,姚婉宁从她湿透的衣裳也能猜得出来: “你们下了水。” “对。” 她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下水之后,如幻境之中发生的一样,世子捞起了一盏花灯,那灯上写着——” 姚守宁语气顿住,姚婉宁却接着往下说: “自上次梦中别离,你已经许久不再出现……” 姚守宁也张嘴,与她异口同声道: “如今我想告知你,我已经身怀有孕三月。” “望君归来。”姚守宁说道。 “望君归来。”这是姚婉宁细细的声音。 两姐妹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那余音化为音波震荡开,无声站在姚婉宁身后的‘河神’阴魂动了动,抬起了头,那双受黑雾笼罩的眼瞳中,似是闪过了两点银白的光泽。 “想必你是认出我的字迹了。”听到这里,姚婉宁苦笑了一声,叹道。 “不止是如此。”姚守宁摇头道:“在下水之前,我就已经看到了你的身影,只是当时人多,还没来得及等我喊你,便又发生了一些事,我再看时,便没找到你,还当我看花了眼而已。” 可后来她下水捞到书信,认出了姐姐笔迹不说,又根据信中的内容,及先前的惊鸿一瞥,事情的真相便摆在了她的面前。 姚守宁叹气: “姐姐,你瞒得我好苦啊。” “守宁,我心中真是害怕极了。”姚婉宁握住了她的手,说道: “我爱上的,是,是那样一个……”她甚至都说不出来‘人’字。 与妖邪定下婚约,梦中成婚,意外怀孕,桩桩件件都骇人听闻。 她当日亲眼看到镇魔司的人凶神恶煞上门逼问,若东窗事发,到时不止是家里人要蒙羞,甚至有可能会引来镇魔司,连累家人。 “我不敢说。” 除此之外,最初怀孕的时候,她其实是意识到不对劲儿的。 母亲是人,父亲是邪祟阴尸,这个本不该出现的胎儿,一开始是妖胎,是在蚕食她的生机——她能感应得到自己的身体便如一个蛊体,在培养出一个十分可怕的存在。 她有预感,自己可能是活不到‘孩子’出生那一天的。 “……我当时在想,若我死了,对姚家来说,可能也是一件好事。” 她死于‘邪祟’之手,姚家不会因此蒙羞,对外,她是受妖邪祸害而死,不会牵连自己的亲人。 姚守宁闻言,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抓紧了姐姐的手,还没开口说话,姚婉宁接着反手将她掌心握住,柔声道: “可是那一夜,与你谈话之后,我却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她含笑道: “你生辰那夜,我俩说的话,你还记得吗?”姚守宁点了点头。 “你说,你能救我一命,你说我大劫之后,必会儿孙满堂。你还说,你‘见’到了个男人,听他说起,大庆朝后继有人。” “……” 当日发生的种种此时随着姚婉宁的话浮现在姚守宁心中,她惊骇无比,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的姐姐,说不出话来。 姚婉宁面带羞涩,眼中带着幸福之意: “你知道吗,你当时那样一说,便如尘埃落定,我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原本冰凉入骨,似是孕育一团邪气的肚腹,开始逐渐出现了温度,她感觉到自己腹中怀的不再是‘邪祟’,而是真的在孕育一个真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