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寄微脸上一热。
她红着脸向阿塔道歉：“抱歉，我有观察其他人的习惯……冒犯到你实在不好意思……”
阿塔摇头：“没关系，寄微小姐。我现在只是外表像女性，但实际上还未分化性别，少将也是担心我没按我所想的性别进行分化，才阻止您看我的触角。”
她坦荡荡地说：“双骑虫族与其他虫族不同，在成年后还有成熟期，得分化出性别才算完全成熟。而我需要分化成雌性才有继承权。”
明寄微有些好奇：“那你们是怎么分化性别的？学联邦生物史的时候，我没见书上提过。”
“事实上，双骑虫族人也不知道。”阿塔说，“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
她轻咳了两声，将话题重新拉回到那天晚上：
“我继续为您解释那天的事吧，少将随同医疗飞行器陪您前往军部医院后，我在您遭受袭击的地方等待骑警到来。他们在附近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痕迹，我想可能就是您刚才与少将提过的您出来的那条通道。”
“之后我跟随少将去议院取调查手令，前往银星大学调取监控，但发现大部分监控均被破坏，只留下一个背影。”
阿塔调出影像：“您看，这个人正抱着您。”
影像里的她无知无觉，长发散落。而抱着她的人脊背佝偻，走路姿势怪异，像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在旁边拖拽。
……就像是习惯于用别的肢体支撑自己“走路”，却不得不直立两足行走一样。
明寄微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下意识捏紧了手边的东西。
被她抓住的物体微微一僵，又安慰似的在她掌心蹭了蹭。
是谢忱的手……过去他就习惯用手背蹭她手心安慰她。
明寄微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转到那个背影上，看了半天不由摇头：“我没见过这个人，应该不是孙季中。”
“好，我会记下。”阿塔点头，“之后我们回到医院，元帅已经拿到您姐姐的同意书，要求默迪院长亲自为您做全面排除检查。”
“是，我知道。”明寄微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谢忱他说过了……我被植入了D芯片……那是什么？”
阿塔声音一滞。
她为难地看向自己的上司，发觉他正在摆弄通讯终端，像是在看什么消息。
再看病床上的人，大难不死的明小姐正希冀地看着她，像是在恳求她给出一个答案。
“抱歉，明小姐。”阿塔换了称呼，同她解释，“按联邦保密条例，我没有向您解释D芯片情况的权限，但少将可以。”
她看着明寄微偏头看向谢忱，神情祈求，声音柔软：“谢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忱将目光从终端上移开——阿塔发誓自己没见过这位上司说这么一长串解释的话——对明寄微说：
“我向黎赛斯指挥官申请告知你D芯片的事，他刚同意，不是之前我不想告诉你。如果让你觉得我隐瞒了，请原谅我。”
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神色，发觉她并未流露出不满，才接着往下说：
“D芯片是“教会”的常用科技，意在让被植入者自发追寻死亡，达成“复活”条件，在继承原有记忆和身份的基础上成为“教会”狂热分子，支持“教会”行动。植入该芯片的人暂且被称为‘芯片人’。”
明寄微喃喃道：“复活条件？”
她想起孙季中说的话，神色微微一动：“所以孙季中才说要杀我？是因为只有我死了，才能达成复活？”
“是，现在军部、议院、第一研究院、最高法院和执政官正在紧急会议上吵架。我因为正在休假，所以没有参加。”
谢忱叹了口气，递了个眼神给阿塔。副官当即会意，补充道：
“对您来说，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两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您生命体征最低只跌到3%，与‘复活’表现的生命体征跌到1%又迅速回升情况不同，基本能断定您目前不是芯片人。”
“坏消息是，联邦激进派持‘芯片人消除计划’，力争处死所有D芯片植入者。另外教团方面大概率知道您没有成功‘复活’，会派人杀您。”
明寄微：“……”
她疲惫地拨了下垂到眼前的头发，轻声说：“可以直说他们都想让我死……只是联邦需要清除威胁，而教团需要我做助力，但我远离政治中心，能为他们做什么呢？”
“我只有一个问题了。”明寄微想到自己手上还没完成的研究，不由振作起精神，“有没有一丝让我活下去的可能？”
“我需要完成老师的遗愿，还没有赴死的想法。”
阿塔几乎为她骤然绽开的生机与容光所摄，不免恍惚一瞬。
等回过神来，她看见少将反手握住明小姐的手，神情坚定：
“有。”
谢忱表情认真，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