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愁出院,经过学校大门,问了句:“不去、上学吗?”
张琥云生平第一次满足了孩子的愿望,凭关系让他复学了。
梁晚柳去高二教学楼下等他,吃完午饭再把人送到班门口。
除了注意力难集中和肢体、记忆障碍之外,沈不愁就像藏在了壳子里,底色还是那个沉默的人。
平静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月。
直到暑假前最后一个月,返校前张琥云特意请两个女孩和她们的父母吃饭,那对憔悴的父母满怀希望地分享,暑假要带孩子出国看看。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病例,父母接受医生有限度地治疗记录。
第二天,两人却没接到理应等在门卫室的孩子。
好好的人怎么会走丢呢?
“是不是人贩子?不愁是不是被骗走了?”
“不会的不会的,阿云,我们一起找。”
空闲的教职员都发动了。梁晚柳翘掉语文晚自习,她经常到处乱逛,很熟悉学校那些老旧的职工宿舍的旮旯角。
走到最北边,她找到了被锁在废弃活动室里的沈不愁。
推拉门被崭新的U型锁给锁上了。
她一走近铁皮,里边就传来拍打卷帘门的回应。
沈不愁磕磕绊绊告诉她,门的钥匙在楼梯下角落里的工具箱里。
好像这件事只是个玩笑,我们可不是在欺负人,你看,锁没锁死,钥匙也在旁边。
“谁干的?记不记得?”
“……”
“沈不愁,说话。”
“再不说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沈不愁死机一样蹲着,周围杂乱堆放的桌椅上盖着厚厚的灰,他脸上黑一块白一块,没有被殴打的痕迹。
他就拿疑惑害怕的眼神看她,试探:“我想上学。”
梁晚柳用纸巾擦掉他脸上的灰和土,露出一张润白的脸。他没生病前经常面无表情,还看起来冷漠树立,生病之后常用柔软的眉眼面对任何人,才显露出他天生温柔的五官线条。
难怪会被欺负。
“不哭。”
沈不愁拍她肩膀,和小时候哄人一样:“不哭。”
被锁着肯定不是第一次,可是他班上的同学老师没察觉到异样。关他的人只能是专门找自由活动的时间,可能还拿“告诉别人你就不能上学”威胁他。
“你好蠢。”嘴上嫌弃,梁晚柳大力拉他起来。
“脚麻了。”“我扶你。”
“柳柳,不要和,别人说哦。”“这么执着的啊?”
沈不愁笑得天真又愚蠢,“人多,有人陪。”
面对张琥云和沈爸爸,梁晚柳还是选择如实相告。她希望沈不愁的愿望能够实现,又不可能眼睁睁目睹暴行继续,霸凌的学生必须被揪出来。
按道理讲,沈不愁是不能再上学了。
但高一的年级主任是张琥云的同窗好友,学校又声明那是个监控死角,离得最近的监控没拍到可疑的人。沈不愁闹得厉害,张琥云拿不追究此事换了孩子继续待在学校,年级主任推波助澜。
沈不愁学籍处于静止状态,他人只跟读,不扰乱秩序,不参与考试,在梁晚柳的建议下转到了她班上。
开年沈爸爸就带他去欧洲治病了。霸凌他的人至今没找到。
建群偷拍辱骂,严重吗?算校园霸凌吗?
梁晚柳不知不觉回到篮球场,同时进行4场比赛都中场休息了,12班联队对12班的场看着不如其他场热闹。
2班的比赛原本围在场地边的观众少了十几个。
篮球场边架起透蓝色塑料顶的裁判席,老师们围在一起讨论记分。
“看见黄瑶窈和王雨了没?”
“刚她们一堆人好像是回宿舍了。我也不清楚,你去找找看。”
2班不少人走读,女生寝室只有8间。她和黄瑶窈的寝室很安静,往里走,最靠东边楼梯口的寝室传来嘈杂的讨论声,夹杂怒骂。
敲门声一响,门后瞬间安静。
“谁啊?”
王雨语气烦躁。
“我。”
“快进进进。”
黄瑶窈拉开门,下铺床位上坐着和王雨玩得好的女孩,旁边储物格和墙上还靠着几个,算上梁晚柳,共13个。
“来的正好,之前我们没找到你人,一起来看。”
梁晚柳扫了一眼王雨的手机屏幕,是那个群聊的截屏。
“恶心吧?我真是恶心坏了。”黄瑶瑶说。
王雨:“我们刚才商量,不准备告老师,太幼稚了,而且老师一般会息事宁人。要让他们发现,他们私底下说的话我们都知道了……”
“我反而觉得就应该告老师,最好全校都知道,闹越大越好。”
梁晚柳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