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声色俱厉。寺里好些人挨过其训,(好些人中包括王奏因办案态度被其批过四次)暗地里与他不对付。相比之下另一位寺正卢良比裴略长几岁,三十有五了。但个性温和风趣更受人喜爱。
林甫:“评断人事莫偏颇。裴寺正为人严谨细致,想必严卿也是考虑到此点。”
王奏耸了耸肩摊手。又叹了口气。“话虽如此。算上你一个,估计寺里不超十人与裴寺正相处不累。”
林甫清澈透亮的双眸微动,想到刚用膳时何主薄所道。对王奏两手抱拳,说道:“听闻王司直近日喜得千金,还未恭贺添嗣之喜。”
“切谢切谢。”
王奏垂头丧气情绪瞬间消散,想到家中软乎乎小娃娃心里像灌了一瓶蜜,眉角含笑,带着无限的喜悦。满面春风地感叹道:“往日生子只当尽孝之意。程娘此次有喜之时,还担心会同大郎一样顽皮滑溜,现得了明珠才安心下来,真真切切有了为人父母之欣喜感。”
林甫道:“令媛可有取名?”
王奏道:“小名珍珍,程娘打算元正去寺里求个吉利再取名。还不知我元正能否回得来。”
前段时日扬州暴雨引河道堤坝坍塌致数百河工被淹埋,更有多人被泥水冲走。虽扬州府兵已疏散河道附近居民。封锁该路段,针对坍塌的情况进行救援,同时也在打捞坠河之人。可寒冬救援艰难,生还的可能性只怕少之又少……
想到此林甫紧皱着眉头,不禁一脸的忧虑。
“还不知具体情形究竟如何……”王奏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被活埋人里还有楚家小郎君年方十二的楚樾。死不见尸的。据说那楚樾可是楚公孙辈里最喜之子,又是成王侄儿。”
“哎…”林甫叹息道:“楚家小郎君如此年少倒是可惜。此事只怕背后水很深,你此行定要多加小心。”
卫小锦自从打完雪仗受寒便接连高热。她全身疲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头晕晕的,全身无力,脚软绵绵的,手握紧拳头都没劲。而且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可是脑袋又痛。怪不得打雪仗时觉得整个头发烫。不过在阿碧精心照顾下,第二日高热终于退下去了。但因近来天气越发寒冷,她哼哼唧唧的依旧赖在暖暖的锦衾里不肯起来。
因卫小锦躺着塌上便只卫夫人进去看望,卫子羽听其洪亮声音就知无事便回至前厅。见阿耶正同逸王讲话。两手作揖后默默走到一旁坐下。
府中婢子随即沏了茶水端至卫子羽桌案上便退至门外。
谢羡正手持一只白玉折扇,轻轻展开。扇面上面雕刻着镂空繁复的花纹。只见其面无表情,神色平静。眉宇间透着一股沉静和幽深。
卫博冠道:“泽王向来避世隐居山林,因霍宝林近半年久病缠身不得已才回京。不知陛下是何用意?”
“正因三兄不问世事,清净自处。在此事上才能不偏不倚。”谢羡垂着眼眸,眉头微微皱起又轻轻一扬。叹气惋惜道:“可惜逝者已逝,终不复还。”
卫博冠不禁扼腕长叹。
卫子羽眸光一颤,低下头紧紧握住手颤抖,半晌,他才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眼神里干净如水,忿忿不平说道:“定是有贪官污吏染指于鼎,中饱私囊!不然已然完工的堤堰岂会被点点雨水冲垮。可怜那些无辜之人平白枉死。”
“卫子羽!”卫博冠斥责道:“说了数次莫要妄言!”
“阿耶,明眼人都看得出,我岂是妄言!行船不端风浪毁之;为官不廉百姓弃之。”卫子羽说罢嘴唇紧抿。
卫博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唉。你——”
“岳丈不必担心。我这自是密不透风。若都同卫小郎君这般心苟至公,想必人将大同也只迟早。”谢羡嘴角微微上扬,眼底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