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其实早有预兆,皆非偶然。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我们的关系渐渐变得疏远。有时我们整日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一句话也不说。
他整日在外应酬,应对的都是人,回家自然不想再多说话。我却整日闲赋在家,起初我还能借助些他带回来的话本子消磨时光,但是他母亲却觉得我读书纯属浪费方鸿卓的钱,那以后为了避免被他母亲再抱怨,我也戒了看话本子的习惯。
我又想起那些现在看来充满灰暗与卑微的日子。
然而我们之间唯一的交流似乎只有房事,他例行公事的扒开我的衣裳,像动物一般发泄一番,一句话不说。我呢,我像个傻子,为了和他说上几句话,甚至在床上也说起笑话来,只是为了哄他。
后来,他开始回家回得越来越晚,有时甚至不回来。我容易做噩梦,有时半夜惊座起来叫他,却只意识到他整夜未归,落得一场失望寂寥。
风吹落了一片桃花,叫停了我愈发纷乱郁闷的思绪。我将马系在桃树上,转身走进一家酒肆里。老板娘是个微胖的女子,看着风尘仆仆的却我并不嫌弃,脸上似笑开了三月春花。? ?
我开口问她还有房间吗。她笑眯眯的告诉我:“有的有的”,交了钱,又向她吩咐道:“给我备些热水”。? ?
我回房后就揭下了面罩,瘫软的倒在床上。外面有人敲门,有声音道“客官”,
是老板娘的声音。我开了门,老板娘见了我神情有一瞬的惊讶,马上又恢复正常。我意识到自己没戴面罩。 ?
她吩咐下人把浴桶和热水搬进来便出去了。我锁上门,脱了衣服泡进热水里,泡了很久,直到热水彻底凉了才起身穿衣。? ?
洗过澡后感觉身上轻松不少,我迷迷瞪瞪的躺在床上,闻到一股幽香,倒是挺好闻,我想。然后便不省人事的睡了过去。? ?
再醒来时,四下一片漆黑,周围只听见些啜泣声。我心下一凛,惊声问道这是哪儿。有姑娘哭哭啼啼的回答我,“我们被拐子拐了,现下不知坐在驶向哪的黑船上呢。”? ?
我怔了一瞬,接着深叹了口气,简直头疼。不知过了多久,一束亮光照进舱内,有些刺眼,有人进来了,扔了几个馒头在地上,周围的人们都饿了许久,都扑过去抢着吃。? ?
那进来的人看见还有人哭哭啼啼,不耐烦道:“都别哭了,这个舱可是最深的,就是哭破嗓子也没人听得到的。”? ?
门又被关上,舱内又寂静下来,周围的人也缓缓停止了哭泣,许是都绝望了。我缓缓开口,说道:“大家别忙着绝望,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上一试。”? ?
“什么法子?”? ?
“这船,应也不是个黑船。刚才那人进来,说不会有人听到。也许,这艘船上,并不全是那拐子的人呢。”? ?
顿了顿,又道,“如果我们之中有一人能逃出去,找到别人并告发这些拐子,大家就可以得救了。我看见那送饭的人只有一个,明日午时他再来送饭时,大家就全扑上去打晕那贼人,我换上那贼人的衣服,便可不惊动他的同伙,到船舱上找人。”? ?
周围默了片刻,半晌有人道:“我看行,如今也只有如此了。”马上又有陆陆续续附和:“我也觉得可行。”? ?
第二天,当舱门开了小小的缝隙时,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那拐子推开大门的一瞬间,马上有人上前捂住他的嘴,其他姑娘对他拳打脚踢。我从他后面将手架住他脖子,使了劲一勒。他不久便没了知觉。
一切照计划进行,从前和阿爹坐过客船,所以我对这船的结构还算熟悉,没有花费太多力气便找到了客舱。
许是因为正是午时,日头烈,过道上没看见一个人。就着一间房门,我息声听了片刻,很安静,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一把推开了门。 ?
接着就是和魏元白的初见了,他无遗是个惊艳的人,如果抛去后来我和他的种种过节的话,我也许会欣赏他。
他生得一张秀气的脸,那唇角及时不笑也是时时勾起的,然而却依旧带着些距离感。
“公子”,我唤他道,他这时才缓缓从自己的水墨画中抬起眸来,似乎我刚才推门的大动静他根本没听到。
明明是笑着的,但那眼底的凉意一瞬间却依旧灼伤了我,很显然,他被我这不速之客饶了雅兴。
我顿了顿,努力忽略那些因为他的冷漠而心生的窘迫和不适,?“公子,这船上有拐子,我是被拐来的,地下还有好些姑娘,还请公子,还请公子救救我们”?。
然而这时后面已经来人了,他们拽着我,对魏元白道:“公子莫怪,我这婆娘有疯病,总这般与人乱说话。”? ?
魏元白只微微蹙了蹙眉,说道:“下次看着点。”? ?
那一瞬我的心结作了冰碴子,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