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回答。 正常人的思维,应该是宽慰沈鸣鸢,说一些不功不过的咸淡话。 但是司徒信反而一本正经地给沈鸣鸢分析了起来。 理性的思维渐渐驱散了感性的情绪,沈鸣鸢的眉头轻轻地拧起: “你是说,我给我母后,带来了心理阴影?” “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呢?”司徒信失笑,“你这样的女儿,不论对于谁,都只有骄傲。但既然提到了这种可能,你不妨往这个方向想想,你的存在,会给她带来怎样的负面影响?” “负面影响?”沈鸣鸢沉吟了片刻,“她若一力推举青榆当太子,我当然不会同意。但父皇还无立储之心,并勉力维持三足鼎立的局面,这是她乐得看到的。眼下不论我倒向哪位皇兄,对她而言都不至于不可挽回,她也不至于对我赶尽杀绝。” “柳家呢?” “就算我不屑于柳家的为官之道,我作为母后的女儿,手中又有天枢大军,他们至少应该先礼后兵,尝试着拉拢一番,而不是直接赶尽杀绝。”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司徒信说,“你和她之间有一道天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弥合的。或许是核心利益相斥,也或许是你们之间有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 “司徒信!”沈鸣鸢忽然想明白什么,蓦地抓住司徒信的胳膊。 司徒信垂下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看沈鸣鸢的手。 心跳有些加快,但他终究是没有挣脱。 “你想到了什么?” 沈鸣鸢的声音很冷:“这个世界上,我的仇人不多。陆文奚算一个,卢家父子算一个。” 司徒信心不在焉地“嗯”,他并不想和这个两个人相提并论:“所以呢?” “若是非要再找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出来,那就是……” 她缓缓将脸转到正对司徒信的角度,一字一顿道:“英妃娘娘,是她害死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通了关窍。 是了。英妃对她有生母之恩,她的一身武艺,也是从英妃那里学来。 她和四哥一起,在英妃的庇护下长大。 她清楚地记得,父皇那日亲口告诉她,英妃是死于他人谋害。 会不会就是母后呢? 司徒信有些不相信:“英妃之死的案情虽不明朗,但以潜龙卫的密报来看,宁氏一族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英妃去世前几天,两人也发生过一些口角。” “如果我是她……假设我蓄谋已久,我一定会在英妃娘娘和宁贵妃发生矛盾之后出手,这样才能将我的关系摘得干干净净。” 想通其中的关窍,沈鸣鸢骤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轻松。 随即她的声音又冷了下来: “借刀杀人,她若真是杀害英妃娘娘的真凶,我和她之间,就确是不死不休了。” 夜色里,她的侧脸被月光勾勒出一个边。 她接着,一字一顿地说:“我和她的母女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的目光定定落在地上,他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脸上。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 她的心里想的是她的敌人,他的心里想的却是她。 “既要狠心斩断,就不能回头。”司徒信说,“优柔寡断,患得患失,可不是你的风格。” 沈鸣鸢慢慢地闭上眼睛,长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叹出隔了一世的怨怼。 她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