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把梨花糯饼递向对面的人,示意:“你的?”
“郗虞,炼魂阁乃仙都禁地之属,不可随意冒犯。”余慎宦一袭青蓝袍穿越人群,许是走动稍快些,衣袍尾摆随风拂掠,显得有些飘逸。
余慎宦拉起郗虞垂于身侧的左手,也拉回了久停懵懂的视线。“小妹颇顽,属实抱歉,倘若歉意未至,还请移步宦年阁热茶周待。”
谭鸩:“不必。”
洗郗虞方才僵在空中的右手下意识接梨花糯饼,谁料余慎宦率先一步截了胡,抱孩子似的抱起郗虞,转身欲走。
许是想着这行为不妥当,既失了身份,又失了分寸,于是回身言语相辞谭鸩:“谭鸩,回来便好,告辞。”
仙倜祖休憩两个时辰后,已无患恙。本要和道湘魂操办场“庆归临行宴”,被谭鸩拒了,说是“牵回三六圣灵而已,不必大动干戈。”
仙倜祖好言提醒:“三年前,三六圣灵偷读《妖都邪说》后,能力大可匹敌仙都各路门派的仙灵。”
宦年阁前,雪梨树下。
仙倜祖语重心长:“徒儿,轮回魂魄,重组骸体,立下结界,还要多亏了你湘魂长老的大力扶持。”
谭鸩作揖行礼:“弟子深知师父与长老的良苦用心,定会铭记于心,承天景命。”
墙角隐蔽处,一人唾了口腥痰,暗暗愤言:“不愧是仙倜祖,把仙都所有人都蒙在了鼓里,自己倒是自导自演唱了出独角戏。啊,对!还有一个友情作戏的道湘魂。”言罢,离去。
仙倜祖望着宦年阁,言语道“好徒儿。唉,为师知道你有苦衷,是他们眼聋耳瞎……”
谭鸩:“……”无言。
仙倜祖:“郗虞本是我六年前娇养的一株白昙,后来吸汲灵气于自身,化为人形。现居宦年阁同余慎宦生活在一起,为师叫你来是让她跟着你去凡间好好历练一番。
也该见见世面了,总不能成天呆在宦年阁被余慎宦娇宠着,十指不沾阳春水。还有啊,余慎宦成天久待后厨,研究吃食菜谱。为师,也是怕他废了那身好灵力。”
谭鸩依稀记得,自相识余慎宦起,就知晓他精通剑术,善于灵术。怎得何时勤于进出厨房,身受灶台,手执菜谱,乐于吃食?
谭鸩没有过多言语,回到仙都还恍如身处梦境,便应了句:“也好,那就跟着吧。”
……
“徒儿稍安勿躁,再等等,应是在路上。”仙倜祖强行拉回行无巳,好言安抚谭鸩道。
行无巳乃谭鸩远行的代步工具,这三年间始终被仙倜祖藏在纳归阁。未见天日光亮已久,再次唤出来还如当年快如千里之马,疾如万里之风,仍存有先知,通有灵性。
谭鸩面色虽不改从前止水一般,但稍微微皱起的剑眉无不显露急迫已难耐的下凡心。开口即道:“时辰已至,稍纵即逝,逾期未至,即刻启程。”
自从先仙倜祖在宦年阁的梨花树下与谭鸩嘱咐事宜后,就告知郗虞此事,美名其曰:承天景命,不容小讳。
谭鸩回阁更衣梳洗一番,便去仙都总入口候人。待至此刻,已过三个时辰,人无见踪,影无见迹。
仙倜祖抬手,弯腰猛拍了两下大腿,大梦初醒般喊道:“意料之外,哎呀!许是被余慎宦给拖住了。”
谭鸩闻言,下意识咬了两下腮帮子,冷眼旁待:“心无半分意诚,下什么凡?历什么练?”
仙倜祖欲要离开,嘱咐道:“为师去寻,莫要先行。”
“啊呀——我来迟啦!”不远处的郗虞两只手提着衣袍小跑而来,衣肩处的流苏无规律的抖动着,看着比她这个人还急。半空中,还飞着个道湘魂。
仙倜祖直指对面的两人:“你瞧,这不就来了,得亏你没走。”
“啊!”郗虞吃痛,喊了一声。
几人相差无几时,谁曾想地上有块碍石,她还偏偏踩在上面栽了一跤。
真可谓“出门红”。
谭鸩抿唇轻嗤笑了声,无言。
……
仙倜祖拍了拍谭鸩的肩膀,对郗虞说:“这便是谭鸩子师,下凡历练就跟着他。”
郗虞仰头看着面前的人,微微点头示意。脑中弹出三个字:没见过。确切的来讲,除去今日的照面来算,从未在仙都见过此人。
谭鸩从始至终都在一旁,两眼直观道湘魂把小山堆似的食盒搬于行无巳上,心中好不快意开口旁敲侧击:“此次前去不是游玩享乐,而是除恶兴善。”
郗虞两手背在身后,模样乖乖的,对谭鸩解释道:“这都是我带去人间的甜糕与果饼,其中也准备了你的份数。”
谭鸩对此不屑一顾,嗤之以鼻:“怕是三盒为食于腹,就已在盒中生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