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们这些烂人死在一起！”
“啊——房贷——就不还啦——”
“让狗上司比我先下地狱啊！！！”
“不哭，宝宝不哭，别怕……外面不是坏人哦。”
……
楼中窗前次第出现一些人影，他们朝窗外无尽的黑色毫无顾忌地大喊大叫着。其中不乏污言秽语，然而并不让人觉得难听。
禅院真希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她这双看不见咒力的眼睛，此时看见了一种生生不息的巨大力量。
鼎沸人声在突然闯进的小提琴声里戛然而止。琴声来自楼顶，急促，难听，像用锯子拉的。
“9点钟方向，八百米，很大一只！还有个……啊——”
楼顶传开的最后一声是尖叫。
“你去上面看看。”浅野熊辉对禅院真希说完，带领人极速跑向预警的方向。
禅院真希戴好眼镜向上奔，一路看见各家紧闭门窗，安静如初。在楼顶，她先看见一团巨大的肉块，肉块里插着一架望远镜，望远镜旁边坐着一个人，被吓得不轻，然后才看见了施施然站着的五条悟。
“真希，快看这个，居然是DIY的咒具欸，好搞笑，直接浸染咒灵尸块的咒力，不怕诈尸吗，胆子真大啊。”
“你在干什么啊？后面！”
五条悟身后不远处，一栋楼房像巧克力那样被撞碎，仿佛肉山似的咒灵正朝这边滚来。
“没事啦，我特意找了个走得慢的，来得及哦。”
“这至少是只一级吧？！”
五条悟答非所问，不急不慢地说：“之前我和你们李学姐的对战，还记得吗？她那时候说过一句话。”
“哈？谁还记得什么话……”禅院真希冲到栏杆向下看，“喂，你的小弟冲出去了！”
“她说，按他们的习惯，写在书里供人学习的法术才有名字，也就是说，他们书里有名字的，大部分人都可以学。”五条悟絮絮叨叨接着说：“本来嘛，如果不是有人背后捣鬼，她就可以留下来任教了……但是没办法，只好我自己来了。送分题！能把炁换成咒力的法术，到底有还是没有呢？”
“能别这么多废话吗！”
“那好吧，看好咯，演示只有一次。”
演示不长，两分钟不到。禅院真希像是要把那些动作刻进眼睛里一样，全程一眨不眨。
五条悟没用一丝自己的咒力，他握着那把纱布缠绕的剑，控制身外的力量如同舞动丝滑的绸缎。招式很干脆，落雪一般自然，速度却快如疾风。开合之间，月光也随他变得凌利，被斩碎，洒落满地。
剑是自带品格的兵器。禅院真希只见过两个人用剑，他们的风格迥然不同。剑似人，人似剑，李知白属于前者，五条悟属于后者。
这样想着，剑送风来，停在反光的镜片前。黏在脸庞的碎发被吹到耳后，她清晰地看见五条悟定格在最后一刻的动作，然后听见他说：
“记住了吗？”
她凝眸点头，“记住了。”
“剑拿好。”
禅院真希伸手握住剑的一端，一下就被带到了那只咒灵近前。五条悟松手，指着围住咒灵的众人，说：“入阵吧。”
他教的是一个改良过的古老剑阵。这种以众敌寡、以弱胜强的攻击方式，在直立人狩猎大型动物时已有原型，随后逐渐被人遗忘。而如今的钢铁丛林里，它又重新发挥了巨大作用。
前人反复推导过的招式被运用自如，各人之间维持着灵活变化的阵型。禅院真希提着剑刚一加入战斗，就感到无比的畅快。
咒术师都是单打独斗，胜负成败依托于个人的术式和咒力。她一直在追寻一个能完全信任自己能力的时刻，但越努力就越发无力，仿佛越跑路就越长。她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看不见，因为她没有咒术。
此时，身边是一群同样看不见、没有咒术的普通人，她意识到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一起面对着共同的敌人，心间便涌现出不竭的力量。她不是孤身一人。
咒灵横冲直撞，庞大身躯到处破坏。众人像翻飞的蝴蝶一样轻巧躲避，抓住时机又像蜜蜂一样刺出武器，进进退退宛如摸不住的风，一起攻击时又仿佛倾泻的暴雨。
五条悟在空中不断移动，全方位观看着。他举着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摄像。手机被他的咒力牢牢包裹着，镜头里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包括那只骇人的咒灵。
战斗结束时，四处都是咒灵的肉块和残秽，地上还瘫了一地的人。他们累得半死。五条悟悠然落地，把视频拿给禅院真希看，笑嘻嘻地说：“今年的奥斯卡有了。”
禅院真希不搭话，侧头问一边的浅野熊辉：“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要死守这里，和其他人一样离开东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无视导演？”五条悟瘪嘴，“最佳演员不给你了哦。”
浅野熊辉望着没有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