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这位同学将和大家一起上课。”讲台上,穿黑西装的中年老师向一年级三人介绍道。
其实用不着介绍,他口中的同学就是我。讲台下的三人神色未改,早有所料一样,朝我挥了挥手,热络地打着招呼。
老师介绍完,看向我。出于客套,我还是稍稍弯腰,说道:“请多多指教。”
“好了,请就坐,下面开始今天的课程。”
教室里只有四张课桌,空的那张紧挨着钉崎。我走过去坐下,她无言地把课本推到两桌之间,我们相视一笑。随后,老师讲课的声音像催眠曲一样幽幽响起来了。
一开始就应当这样,然而时间已经过去一半,我的游学之旅才步入正轨。
“因为大号被封,所以要练小号了?”五条悟是这么形容我的,奇怪又恰当的比喻,让人无法反驳。
禁术封了我的经脉穴道,我暂时无法用炁,于是决定借此机会从基础开始认真学习咒术。原本,这才该是我来日本的目的。
不过话虽如此,一年级的课程对我来说也不算很基础了。课本上排满了密密麻麻的日文,大串的历史人名和特殊词汇,理解起来很费劲。
老师口若悬河地讲,我云里雾里地听。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句话没鼓捣明白,不懂的地方就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雪球压在头顶,压弯了脖子,眼皮稍稍那么一松,我就睡着了。
好像是梦里,有个白胡子老头在云端给我传道。他说的十分玄乎。我听着,一丝一毫也不敢放松,还是听不懂。那老头见我愚钝不堪,白讲了半天,一气之下挥袖把我赶了下来,我直直往下坠。空中风很大呀,雾气也冷,我缩紧了脖子,又听见老头问我:
“睡得好吗?”
“嗯……还、还行吧。”我下意识答道。
“醒醒,喂,下课了。”云里那空灵的声音逐渐清晰,听起来越来越像五条悟。
脖子突然感到一阵强风,吹得我一个激灵,然后就醒了。睁眼,五条悟那张脸赫然侵占了我全部的视线。他朝我脸上吹了口冷气,吓得我往后一仰,身体失去了重心。
快要倒地的时候,我的手腕被人抓住。五条悟笑得丝毫不留情面,他说:“不是你说要认真学习的吗?”
我坐稳后缓了好一会,慢慢清醒过来。讲课的老师已经不在教室,虎杖、伏黑、钉崎三人侧着身,脑袋排成一行,正用一种难以言状的眼神齐齐看着我。他们的目光来回游移,我随之注意到面前弯腰盯着自己笑的五条悟。
“我……”脸一热,我咳了一声,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嗯,我下节课就开始认真学。”
“是吗?下节是我的咒术课。”他直起身,双手叉腰,“那我要看看你有多认真了。”
我胡乱抓了抓睡散的头发,不多争辩,只说:“会认真的,一定认真学。”
上课铃响,五条悟把我们叫到了操场。
集合,整队,他的做派倒很有老师的样子。我们站好,四个脑袋望向他。他一拍手,说:“好,接下来你们互殴吧。”
我们不动,很安静,把视线聚集在他脸上。他笑意盈盈,解释说:“相互对战能让你们从另一个角度熟悉同伴的战斗习惯,不过点到为止就好,注意不要受伤了哦。”
“切磋能说成互殴,真有你的。”理解意思后,我一阵无语。
他对自己的言辞不以为意,“啊,对,今天这堂课就是一对多的切磋呦。”
伏黑举起手,委婉提醒道:“但是,学姐现在的战斗能力有限吧,万一……”
“嗯,也是,她现在太弱了,跟你们已经不是一个水平的,不合适。”五条悟微微低头,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状似沉思。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胸腔一动,从鼻子出气笑了一声:“呵。”
“那这样好了,你们三个打吧,我得给她单独补补课。”他扭头巡视了一圈,补充道:“还有其他意见吗?”
伏黑摆摆手,“没了。”
接着,我看见他们三人陆续走到一旁,一言不发就开始了对打,拳脚相向,你来我往,空气中只剩残影绰绰。
我正看得起劲,一双大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五条悟扯住我的衣领,把我往后拉,声调昂扬:“好啦好啦,别看了,要奋起直追呀,差生。”
“你干嘛突然这么激动啊……”他莫名高涨的劲头让我有非常强烈的不祥之感。
他领着我离开了操场,却不告诉我去哪,我们似乎只是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穿行。一路上,我警惕心十足,他倒表现得稀松平常,不停问东问西。
“最近身体还好吧?”
“还好。”
“生活上有什么压力吗?”
“是有些麻烦的事,不过压力还算不上吧。”
“那除了使出领域的那两次,其他时候你有感受到咒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