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无非是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在钢琴上弹重复一些简单的音符。
效果,聊胜于无。
毕竟,在实际的古典音乐演奏上,手上动作一旦失衡,整首曲子就会沦为车祸现场。
达到演奏家的层次后,稳定的发挥更重要,而叶眠眠的伤,就是演出中的定时炸弹。
但这好像给了叶老头莫大的慰藉,他开始有了一些活力。
一想到他还能跟自己插科打诨,叶眠眠也就不计较他的明嘲暗讽。
“爸。”她少有地叫了他一声。
叶榆很警惕。
“你选择这么早退休,是因为我妈死了吗?”
叶榆就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抬眼就想骂,却见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女儿神色平静,一时间晃了神。
不插科打诨的叶眠眠,眉眼间到底还是跟妻子有几分相像。
叶榆没了脾气,笑了笑,“在我心里,你妈妈永远都在。”
叶眠眠扭头看向音箱边上最显眼的一排CD架子,那上面的音乐,她反复听过不下百次,而叶老头,估计一天不听都难受,架子边上整齐地放了一叠打印好的谱子,她指了指,问:“你给她新写的曲子?”
“嗯。”
“为什么不发表?还有你屯在琴房那些。现在演好歹你还能去指挥,等你死了,鬼这道这曲子会排成什么样。”
叶榆气极反笑:“我死前一把火都烧了。”
叶眠眠也跟着笑,走到CD架子上选了一张,推进播放器,选了曲子。
《巴赫小提琴无伴奏组曲——恰空舞曲》。
叶眠眠熟悉这首曲子的所有起承转合,了解这个版本所有乐句的处理和指法,即使她5年没碰正经拉小提琴,她仍能完美复刻这个版本的演奏。
不因为别的,演奏者正是她的母亲,辰留,一个能够与叶榆比肩的小提琴演奏家,技术上的巨人。
业内有说法,辰留的死亡,直接导致了叶榆创作灵感的消亡。
实际上,叶榆只是失去了给大众演奏的欲望。
叶眠眠拿起谱子翻了翻,问:“这曲子我能演吗?”
没错,她的主修的乐器从来都不是钢琴,而是小提琴。
她的姿势、动作,断句,表达,从小就被叶榆教成了他印象中的样子,只是她学了十几年,学了点皮相。
叶榆闻言,沉默良久,久到叶眠眠粗粗看完了整首曲子。
“Estelle,”他叫了叶眠眠的另一名字,这个名字一般出现在他心情比较好的时候,“你不喜欢,可以不用演。”
叶眠眠甜甜地笑了笑:“我可以完整拉下来《帕格尼尼小提琴练习曲》了哟,我们就试试嘛?”
面对说话如此好声好气的女儿,叶榆虽知有诈,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拒绝,他倒想看看,叶眠眠究竟打了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