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宸,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了定国安邦的能力,四海番邦莫敢不从。 特别是站在殿外回廊的那些地方官府高级官员,此情此景更是难得一见,心中带来的震撼简直无以复加。 甚至很多人都忘记了朝贺礼仪,互相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起来。 “难怪本官听闻沈三元出镇山东治水,山东布政司文武官员俯首帖耳,这般上官威仪简直闻所未闻!” “这可是奉天大殿,沈三元都敢如此肆无忌惮行事,天子重臣更是无人劝阻,下官也算是开了眼界。” “本官乃河南布政司参政,去年何止山东布政司俯首帖耳,三省八府之地无一例外听命于沈佥宪。” “鞑虏终究是鞑虏,岂能挑衅我天朝上国威严,沈翰林真乃国朝颜面!” 愈演愈烈的谈论声,很快便被奉天殿内朱祁镇的声音打断。 “尔等蛮夷不通文教礼数,朝贺仪结束之后,前往四夷馆好好学习一番!” 朱祁镇面色严肃,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两年那个少年天子,并不会因瓦刺使臣的“委屈求全”,便高兴的认为彰显了大明国威。 瓦刺使臣敢如此放肆的背后,代表着蒙古铁骑的崛起,他们已经不甘心再居于漠北苦寒之地,对中原万里江山起了觊觎之心! 可能当初自己就应该听沈忆宸的,早早防备也先的崛起。 “下臣遵命。” 阿木尔磕头领命,然后缓缓退到番邦使臣队列之中,满脸不忿的望着沈忆宸。 等来日我鞑靼铁骑踏破京师九门的那一刻,今日之辱必当百倍奉还! 随着文武百官跟番邦使臣的祝词完成,就意味着“朝贺仪”这项大礼也就结束了。接下来便是天子设宴款待群臣,彰显君臣相得的“大宴仪”。 只见数千宫人跟光禄寺官员,从皇城各处鱼贯而出,把早已准备好的座椅酒席摆放整齐。然后参与正旦朝会的文武百官,按照官衔高低不同入席。 不过翰林院五品官员,可以高坐四品的绯袍大员桌,于是沈忆宸便于倪谦等翰林前辈,一同坐在奉天殿内的末席,甚至还出现了一抹怪异的场景。 那便是满目绯袍大员中,出现了一桌青袍翰林官。而在这一桌身着青袍官府的翰林中,又出现了一名穿着绯色麒麟赐服的官员。 放在那些不明真相的番邦使臣,以及偏远州府官员眼中,真可谓是一头雾水。 “大宴仪”相比较其他宫廷盛宴,更多了一份过年的喜庆,意味着规矩恪守程度,也相对要松懈一些。 很快入座官员,开始互相举杯道贺新年,瞬间就冲淡了之前瓦刺使臣带来的剑拔弩张气氛。 推杯换盏过后,礼部尚书胡濙站起身来,举起酒杯朝着朱祁镇说道:“老臣斗胆,还请敬陛下一杯。” 杨溥逝世后,除了勋戚英国公张辅外,胡濙就成为了最德高望重的文官。身为四朝元老,加上托孤五大臣之一,也只有他有这个资历向皇帝主动敬酒。 “胡爱卿这些年劳苦功,请。” 朱祁镇不但称赞了胡濙一句,还非常给面子的说了个“请”字,这对于臣子而言,简直是莫大的尊荣。 “多谢陛下称赞,此乃老臣本分,当了此残生尽心辅佐!” 胡濙一边说着,语气变得哽咽起来,目光中还出现了感动的泪花。 望着胡濙这副动情姿态,朱祁镇也不由动容,想当初看着自己长大的托孤五大臣,如今就只剩下英国公跟大宗伯两人。 “胡爱卿何出此言,俗话说老当益壮,朕来日可还需要爱卿辅弼朝政。” “陛下厚爱,臣真是愧不敢当。” 说罢,胡濙抬起以后擦拭了一下眼角,并且这一幕君臣相得的场景,让很多人看了之后心生感触。 毕竟是托孤重臣,哪怕这些年大宗伯在礼部低调行事,并未如同三杨那般掌控朝政大权,依然简在帝心。 “陛下,长江后浪催前浪,一替新人换旧人。老臣哪怕老骥伏枥,壮心不已,大明终究还是需要更为年轻的能臣干吏。” 胡濙这番话落下后,殿内绯袍重臣,大多下意识认为他指的是沈忆宸。 毕竟沈忆宸挟治水不世之功回京,是年轻官员中唯一有过实质政绩的后辈,担得起能臣干吏这四字。 甚至很多人心中揣测,莫非胡濙与沈忆宸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是在陛下面前继续推他上位? 可接下来的一番言语,就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了。 “正旦朝会乃国之大典,不如让翰林院的年轻后辈们,来书写几封祝词祈福。一来能彰显我大明文运昌荣,二来能展现我大明人才济济,陛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