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依稀感觉到周围打量的目光少了很多,沈晚棠垂下心思,长吁一口气,这课业可算是蒙混过关了。
然而在沈晚棠垂眸庆幸的片刻,几位嫔妃们眼神几番对视,最后淑妃无奈地向皇后摇了摇头,眼神中满含失落。
又待了片刻,皇后便已宫中琐事繁忙散了例会,沈晚棠和各位嫔妃告退离开。
出殿门前沈晚棠稍慢了一步,却在转身临出门前瞧见皇后身边的宫女巧玉吩咐另一名年龄还小的宫女。
“皇后娘娘说了,让你们回去给你们家惠嫔娘娘翻个身,换一边晒晒太阳,小心咸鱼过头了,容易发霉。”
沈晚棠脚步顿了顿,明眸微动,难道惠嫔娘娘病情严重,竟已到了不能翻身的地步?
沈晚棠不动声色地向殿外走,微微侧头小心地上了轿。
晚膳前,御膳房传旨,皇上将要在储秀宫用膳,按皇上的话便是她这儿清静,沈晚棠也乐得陪皇上用膳。
接连几日,皇上都翻了沈晚棠的牌子,一时之间,沈婕妤在宫中风头无二。
清晨,春桃、春杏正为沈晚棠梳发上妆,采薇侍在一旁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华丽精美的主子,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又无声地咽了回去。
沈晚棠揽镜自赏,自镜子里见采薇欲言又止,轻笑道:“采薇,在本宫这,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采薇顿了顿,开口道:“主子新入宫本就引人侧目,又得圣宠怕是招人记恨,实在不宜太过高调。”
沈晚棠抬手拿起首饰盘中的簪子细细打量,淡淡道:“招人记恨算什么,本宫进宫是立志当宠妃的,可不是来过什么安生日子的。”
又对着镜子仔细地把簪子插进发髻中,张扬道:“若是这般胆小怕事,不如早早地去偏僻处了此残生算了,何必要入宫给皇帝当妃子呢?”
沈晚棠温声细语,神色平静,却莫名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野心,好似一朵傲然于高墙之上的凌霄花,处变不惊却又胜券在握,采薇听之不免动容。
进宫就避免不了争宠,这宫里,地位,宠爱才是要紧事,当宠妃是门技术活,若是上面主子拎不清,不愿争宠,岂不苦了下面的人?
主子出生显赫,生的又美,得皇帝喜欢,脑袋清醒,跟着她,自然前途无量,采薇抬眸与沈晚棠对视,皆明白对方所求为何。
沈晚棠微微一笑,御下之道,以利诱之。
人总是会对同类有强烈的感知度,第一眼见到时她便知道她们是同类人,温顺的外表下藏不住的野心。
她有心想要拉拢采薇,只是采薇到底不像春桃、春杏般与她一起长大,也不知根知底,沈晚棠不敢贸然地付以重用,借此好好地敲打她。
只是……
沈晚棠素手微抬,执起桌案上的一盏茶,吹了吹,吹散杯中浮茶,轻抿一口,压下心头不安。
外头都说她正得圣恩,只有她自己知道皇帝根本没有碰过她。睡在一张床上,都挨的远远的,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般,着实让人气恼,又恨自己信了皇帝的日久生情的鬼话,这明摆着忽悠她,躲着她嘛。
她这一宠妃,实在名不副实。
是夜,金銮殿灯火通明。
内务府照旧地派人端过来一排排绿头牌,小心翼翼道:“请皇上翻牌子。”
御案上折子高高堆起,皇帝正埋头处理公务,闻言眼都不抬一下,郎声道:“储秀宫,沈婕妤。”
端盘子的太监倏地往地上一跪,紧张道:“皇上,今日储秀宫早早地告了假。”
皇帝批阅奏折地手一顿,很快地陷入沉思,随即低声吩咐道:“就陈昭仪吧!”陈昭仪除了爱打牌之外,睡觉还算老实,也不爱说梦话。
那太监欲哭无泪,带着哭腔道:“陈昭仪今日也告假了。”
“罢了,罢了,朕好久没有看见淑妃了。”裴喻之拧了拧眉无奈道。
“嗻!”为首的太监松了一口气,对身后太监吩咐道:“景阳宫,淑妃。”
储秀宫,沈晚棠梳妆妥当,见天色已晚,问道:“今日,皇上歇在哪个宫了?”
采薇刚伺候沈晚棠不久,摸不清主子喜怒,有些担忧主子心有不虞,谨慎地观察沈晚棠脸色,微微低头轻声道:“回主子,皇上去了景阳宫。”
采薇心里叹息,这后宫谁不想独得那位恩宠呢,普通人家三妻四妾已是寻常,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谁又保证能只取一瓢?希望主子早日看开。
但沈晚棠听完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嗯,既然如此,你们便早点睡吧。”
然而今夜的景阳宫却不太平,闹得说是鸡飞狗跳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