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一直如此啊,何曾有过僭越的时候?真不知老爷此时想的到底是什么,自己又是何时给他留下了这般印象?
不过他都开口了,了错当然不敢还嘴,只得硬着头皮在他身旁不远坐下。
同一张榻上。
“……您可好些了?”他坐稳之后小心翼翼问。
虽孰秋总隔三差五让人摸不着头脑一回,变得格外好脾气、好讲话,仿佛以往那个阴晴不定之人并非是他一般,了错应该习惯了,都这么多年了。
不过事实上,他还是不太习惯。
“还不就那样?能有什么好或不好的。”被关心的人自个儿都不像是有所谓的模样,放下手里的东西,将似乎分外金贵的视线赏赐到了这个下属脸上,“但也好,至少醒来还是在这儿……并非一场梦。”他难得叹了声气。
了错听不明白。但突然见他忘过来,视线交汇的瞬间,猛然低下头去,心差点儿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许是给吓的,颇不自在。
但他如此,便看不见这张脸上是什么表情了。孰秋皱着眉想。虽然他并不喜欢这张脸,但总归不是做不到爱屋及乌,看着,总聊胜于无。可这样的姿态一旦从这副看着不算有多习惯的身子上显现出来,他就又多了几分烦躁。
不耐烦在脸上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迁怒。
——梦魇,又是梦魇。有记忆以来的这一生中,回首往事,除了那些记都记不清的模糊过往,剩下的,竟有大半都为梦魇所占。
重复着体验故人逝去的过往,千千万万年。
无非是有时候被吓醒了,有时候并不被吓醒。
“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把一切都想起来……”许久之后他才幽幽说出句话。
一句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明白是何意思的话。
是说他吗?了错低着头想。
可他并未忘记什么啊……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毫无思绪。况且他要是真忘记过什么,老爷还不早跟他发脾气了?
但这句话如果不是对他讲的,那又该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