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全国所有高速公路一律免费通行。
早上七点半就出了门，打算开车去乡下老家过年的小两口，还以为薅到了羊毛。
结果原本三个半小时的车程，硬生生地开了九个小时才到。
因为啥？
堵车堵的呗。
免费的高速公路可不是那么好蹭的。
车子好不容易驶进了顾家的大院子，在驾驶座连续坐了九个小时的顾望，一脸疲惫地下了车。
和儿子小雨一起坐在车后座的林欣，比开车的顾望还要累。
小雨今年三岁半，非常调皮，是那种一秒钟都静不下来的小男孩。
在车上待了九个小时，加上林欣以为会在婆家吃午饭，只带了为数不多的零食。
小孩子又无聊又饿，老早没了耐心，闹了一路。
直闹得林欣想把他从窗户扔出去。
全靠一直默念着是亲生的，才忍到现在。
冬天太阳落山落得早，才下午四点半，天就已经擦黑了。
顾父顾母从屋里出来迎接他们。
此时林欣拿好包，把儿子抱下车。喊了一声“爸、妈”。
顾父是个看起来瘦瘦的老头，脸上褶皱很多，肤色较深，应该是经常晒太阳的缘故。
他应了一声，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
顾母看起来比顾父结实不少，皮肤也白了好几度。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语气也不太好，“怎么才到？我们都等得快饿死了。”
林欣一脸歉意。
她知道这边吃年夜饭有“尽早”的习俗，就是年夜饭要早些吃才吉利。
大年三十这天，家家户户都是中午随便吃点，然后约莫下午三点到三点半之间就开始吃年夜饭了。
林欣他们早上七点半出门，算好上午十一点左右到顾家，这样可以给公婆帮帮忙，大家一起准备年夜饭。
现在看来，他们怕是要吃现成的了。
想到这里林欣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脸上的歉意更浓了些。
“你怪她做什么？”一旁的顾望有些不高兴地瞪了自家老妈一眼。
“我们一大早就出门了，如果不是高速公路堵车，中午之前就到了。”
顾母被儿子怼了之后，脸上有点绷不住。
林欣拉了一下顾望的袖子，接过话，“抱歉呀，忘记要顾望说一声，让你们先吃了，不用特地等我们的。”
实际上在高速堵车的时候，顾望就已经给父母打过电话，向他们说明情况了。
后来又打了好几次，都是告诉他们还被堵着呢，让他们别担心。
儿子发了话，儿媳又给了台阶，顾母的脸色稍微缓了缓，嘴上对林欣说着：“没事没事，人到了就好。过年肯定要一起吃的。”
眼睛却一直看着小孙子。
家里给小夫妻留的房间在二楼，顾望拎起两人的包往楼上去了。
小雨又闹了起来，“妈妈，我好饿呀。”
林欣拉着儿子稚嫩的小手往厨房走。先找点东西给他填填肚子。
这么冷的天，饭菜烧好很快就会冷掉。
已经害得公婆饿肚子了，她打算立即去把饭菜热一热，算是在行动上表达一下礼貌和歉意。
虽然很累，只想躺。
但她若是躺了，孩子怎么办呢。
乡下的厨房大多都是单独盖的一个小房子。
顾家也不例外。
厨房大约有二十几平米，除了锅灶、储物柜之外还放着餐桌和凳子。
平时都是烧完饭，直接放到一旁的餐桌上，大家就在这里吃。
今天的厨房没有一丝暖意。冷锅冷灶，餐桌上也是空的。
林欣愣了一下，心道，是不是天冷，顾母怕饭菜冷了，所以放在哪里保暖。
刚想去问问，一转身就看到顾母已经一脸歉意地走进了厨房，“哎呀，我今天忙死了。到现在都还没做晚饭，实在是挪不开手，没有时间啊。”
林欣再次愣住。
自己看起来很傻吗？对方骗人时能不能走点心？
这要是她不来过年，顾家就不吃年夜饭了？
对食物望眼欲穿的小雨率先不干了，一听没东西吃，立即哇哇大哭起来，两串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流。
“妈妈骗人，你不是说过年时爷爷奶奶家有好东西吃吗？”
林欣看向顾母。
对方的笑容僵了僵，不自然地避开她的视线转而看向小雨，并顺势拉住小雨的手，“哎哟，小雨真可怜，快来，奶奶这里有饼干。”
然后不由分说地把孩子拉走了。
林欣脑子里一些褪了色的记忆突然再次鲜活起来。
还记得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时，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