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空将被哄得心花怒放的小猫唤回来,丢了几枝金腰楼进去,「从斑。」小猫昂首,一点也不理。郦晴想了想,重新唤,「可爱的从斑。我的小猫。」
「哼,干什么。」
「数数这金腰楼一共有多少花瓣。」
“你怎么不自己数?”从斑恶从胆边生,趁郦晴问管家文家小姐的情况时,钻进她衣袖里,胡搅胡闹地蹭来蹭去。可恶!可恶!从斑心想。妖吃人天经地义,很有道理,就为这要杀我??
不讲理的、香香的、可恶女道人!
「我自然没有从斑厉害了。金腰楼牡丹花瓣多如繁星,重重叠叠,我怎么可能数的清楚呢?」花言巧语实在是泡地猫的胃都暖洋洋的。从斑呆了呆,立即洋洋得意起来。
「好嘛,你比我笨多了,这也不是你的错,我这就数给你看!」说完,兴致冲冲地一头扎进系统化身的小玉葫芦里数花瓣。
把从斑哄回去后,总算没有说着说着,就被爪爪拍脸、猫胡须磨手心了。郦晴转身,管家满面愁容地带她穿过一道帘幕,里面坐着瘦削的文府小姐,她样貌生的温和,掩面咳了几声。端茶时,露出了手上常年念书写字磨成的薄茧,却不显粗苯;动作行云流水,眉目间也含着一股淡淡的温情。称不上绝色艳丽,却也是难得让人眼前一亮的好样貌,难怪那蛇妖心痒于这副皮囊,想要剥下来自己穿。
“让道长见笑了。”文家小姐唤名月宁,“道长唤我月宁便可。”
文月宁喜静。
她摒退了下人,请郦晴坐下,在四周拉下帘幕的亭中抬手烹茶。
她往帘幕外花园望了一眼,“原本花园里种了些开好的金腰楼、魏紫姚黄,本想请道长一同赏花,不想昨夜忽来暴雨,打地花叶凋零。想是下仆都已经扫起来,堆积做花泥去了。”
茶座挨得近,郦晴落座时,她下意识不着痕迹地外偏了一些。郦晴抬眼,似有询问之意,文小姐一怔,微微笑道:“道长容貌如皎皎月华,光耀夺人,叫月宁不敢直视。”
“月宁言重了。”郦晴手腕上的小玉葫芦不过小指大小,忽然“嗡嗡”作响。像是里面有什么调皮捣蛋的东西,小猫在骂骂咧咧的,大约是数花数不过来。她这才想起来在那几只地上捡起来、放进系统里的的金腰楼,便解释道,“方才我见那金腰楼虽然摔在泥淖中,可形状还算完好,露珠点缀地漂亮,便自己收起来了。”
断茎处,是被手指猝然掐断的痕迹。
并非被暴雨打折。
怕是有谁有心折断的,文小姐并不知道,如此陷在泥里也未免可惜。捡起那花,是她心有怜惜,顺带以此哄走了从斑。
“望小姐不要怪我不问自取之过。”
文小姐听言忽然侧过脸,像要躲避;又转过来,直直看了一会儿。她倏尔细细打量低头饮茶的女道长,情难自禁似的,执起女道长的手,鼻梁处微凉的、冷玉质地般的皮肤贴到女道长手腕处,眼角上挑,瞥见郦晴不明所以却不闪躲的神情。
一樽艳美异常、怀有亵渎之心雕成的桃色观音像…一般。
文月宁嗅了嗅她身上的气味,随即,便想咬一咬。
好歹想起些君子之风,才放下,宛然一笑。“难怪隐约闻到了一点浮动的暗香。”
“原来是道长碰过花了。”
文月宁的双眼极为温柔,看谁都是含情脉脉、似有秋波。她俯身给郦晴续茶,黑发从身后滑到额前,郦晴伸手握住,又细致地为她揽到耳后。文月宁怔了怔,抬眸搭话,语气中有股莫名的飘忽。
含蓄且热烈。
“…不过是几只花罢了,就算开的正好,风摧雨残后也只是有颜色的烂泥,不如一开始就毁掉。道长是我的救命恩人,几只注定会凋谢的牡丹怎么比得上。只是…道长果真能抓住那只蛇妖,保住我的性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