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而压抑的书房,黎恒容听完禀报,神色凌厉,怒道:“备马。”
“是。”林青一刻也不敢多耽搁。
领路带着黎恒容到了山崖那处空地,还残留着打斗的痕迹。
黎恒容看向被抓到的刺客,漆黑的眼睛满是杀意,问被抓到的黑衣人道:“她在哪?”
“她死了,她掉下去了。”是被他一掌打下去的。
黎恒容抬手拔了剑,一剑穿透他的肩膀,动作狠厉,“留条命,孤要他们生不如死。”
“是,属下明白。”林青颔首应下。
黎恒容俯视山崖之下,是一条很长的河,发令道:“找,所有人都去找。”
在河流一岸,黎恒容看向浮光波动的水面,眼底一片深沉,在压抑着心中将要爆发的怒火,更是自责他没保护好她。
接连三日搜查无果,直到第四日,皇帝派人来传话,要他进宫面圣。
明宸殿内,皇帝气色不好,接连咳嗽了两声,抬眼看向他。
黎恒容面容憔悴,连身上衣袍沾了的泥水都未曾处理,皇帝叹了口气,“朕如今竟不知,让她嫁与你是好是坏。”
他重病的这些日子,黎恒容将朝中事务处理得很好,赏罚分明,张驰有度,但黎恒容眼下这副模样,又令他非常担忧。
黎恒容垂着眼,眼中全是自责,他也恍惚了,她嫁与他,究竟是好还是不好,若是没有嫁给他,如她父母所愿,或许能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
皇帝撑着虚弱的身子,又咳嗽了声,“朕时日无多,你若一直这样,叫朕如何放心。”
“父皇!”黎恒容不愿听他这样说。
“她跌落山崖,又受了剑伤,你已找了三日,朝中之事,你不管了么?”皇帝说完,又咳嗽了一声,“朕,将这江山交给你,你要对得起朕的信任,对得起这天下百姓。”
沉默良久,黎恒容应道:“儿臣明白。”
见皇帝要站起来,章福山立刻上前搀扶,“皇上。”
“扶朕去歇息。”皇帝步伐很慢,弯着腰咳嗽了两声,脸色苍白,气色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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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中,白承鸿伤痕累累,气息虚弱无力,双手被铁链吊着。
牢门被打开,男人一袭黑袍,面容冷硬,锐利的目光落在白承鸿身上。
白承鸿睁开眼看了下来人,声音极其虚弱,“殿下并无证据证明我儿害了江老将军,却对臣用尽刑罚,不怕落得一个昏庸的骂名吗?”
李见成死了,虽有冯佑安能证明白施杰确实醉酒误事,却不能证明江老将军是被白施杰害死的。
黎恒容目光极冷的看着他,“刺杀太子妃一罪,你死百次都不足以偿还。”
白承鸿心一沉,明明他事先嘱咐过那些杀手,只杀李见成,不可对江含枝下杀手,却不曾想她还是出事了。
“殿下在说什么?臣听不懂。”白承鸿装傻到底。
黎恒容挥手示意乔原将刺客带进来,三个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可见是遭受了许多罪。
白承鸿看到他们时,心头一紧,那一人的胳膊竟被砍断了。
乔原走到那些刺客面前,“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被砍了胳膊都刺客艰难的开口,“是他。”
“白承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黎恒容目光寒凉,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白承鸿立刻激动起来,“我没有让你们杀她,我根本就没有让你们杀江含枝,我只让你们去杀李见成。”
黎恒容心中起疑,这些刺客都是江湖杀手,白承鸿用了重金才让他们去杀人。
据尚怡所说,他们分两路逃跑,若只杀李见成,他们为何还要追江含枝?
乔原意会到他的意思,问刺客道:“说,谁指使你们杀太子妃的?”
“是他啊,就是他给了很多银子,让我们去杀人。”刺客受尽折磨,将事情招出。
白承鸿挣扎着锁链,“诬陷,这是诬陷,我还嘱咐过你们,不能伤到太子妃。”
黎恒容的视线游走在两人身上,定有一方在说谎,冷声问道:“他们分开逃跑,若按白承鸿的要求,你们为何还去追杀她,而不是全力追杀李见成?”
刺客眼神躲闪了下,他不想再经受那些刑具审问,可也不敢说出实话,看着拿在侍卫手上的剑,冲了上去,另外两个刺客,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电光石火间,黎恒容将腰间玉佩打在了断臂的刺客腿上,乔原立刻押住他,“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