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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回头(3 / 3)

又怕外面手艺不如京里师傅的好。叫您不要因为在外面奔波,就没心思好好打扮了。”

小哥是个爱说爱笑的,偷偷看我脸色,很大胆地直接调侃起来:“不过依小的看,大掌柜纯是多心,依大人您的气派,不打扮才正是给别人活路呢!不然叫人见了您盛装的风采,可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风流债!”

我哈哈大笑,这是第一次有人称赞我男装好看,不由心花怒放,多赏了他几个铜子。将包袱送回之前在尚儒客栈定的房间,打开一看,是两件男装,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玉牌,玉牌正面镌刻着一朵木芙蓉,反面刻着几个小字,似乎是句诗。

我诗书读得不精通,对这些毫不关心。那玉牌上另外系了张小纸条,正是袁荣的笔迹,笔走龙蛇,统共十个字,倒恣肆得像一篇上好的行书:泰山将崩,或恐生变,勿归。

泰山崩是心照不宣的暗语,意思是圣上可能挺不过这几天了,不过我看满朝文武大多心里有谱,都已暗自做好改朝换代的准备。毕竟圣上病榻缠绵了近三年,大理寺国丧的仪式都私底下排演了好几回,东宫又是圣上唯一子嗣,平素里也为政宽简,想来这一回皇位更迭应当是很平稳的。我想了想新帝登基有可能带来的冲击,觉得在官场上影响应该不大,那么京里不太平,只可能出在帮派上了。

闹吧,又不是没闹过。虽然为人臣子不好乱说话,可今上委实不算一位很有作为的君主,早年打了几场败仗,让鞑子很是耀武扬威了几年。当时金风细雨楼的老楼主苏幕遮举了义旗,要将前朝丢失的土地以及被掳掠的百姓一并抢回来,只是被朝廷明里暗里抚恤下来。不知道苏梦枕有没有承蒙父志,也有代朝廷出征的宏愿...至于雷损,那么大年纪,也不知非要折腾什么,同苏梦枕个病痨鬼苦争天下第一大帮的名头。要我说,争到了又怎么样?不还是要给朝廷纳税。

我对这些事兴致也不大,因为知道我一点儿用场也没有。袁荣吩咐我在外头躲风头,我很坦然地接受了。收拾完去找白展堂,见他不在,想了想,便去客栈后院碰碰运气,看他是不是在料理马匹,只是还没进到后院,便听见姬无命暴怒的诘问,山呼海啸一般扑面而来。

“...姓白的,你现在跟我说你要脱身,我告诉你,不能够!”姬无命似乎是发了疯,烦躁的踱步声穿插在他压低了的咆哮中,震得我一时连躲闪都来不及,“一天当贼,一辈子就不干净!下海的时候你倒开心,现在想洗干净腿上的泥了,凭什么?一身的贼味儿,你还指望从良?烂在窑子里去吧!”

我脸色微沉,按理说他们之间不该我管,但一来两人耳力俱佳,我眼下要走就一定会惊动,闹开了我的身份可能遮掩不住,二来姬无命说话这样难听,态度又这样激烈,我担心白展堂被他说服,重又在盗圣的路上一去不返。不过好在白展堂的声音听上去还很平静:“...小姬,这种话你不必说了,说了我也不会听。你也不想想,当贼能当一辈子么?哪个贼最后能有个好下场?如今趁着年轻,还有金盆洗手的机会,以后你我真进去吃牢饭了,一辈子不就毁了么?我不愿意落一个那样的下场,也值当你这样诅咒?”

我暗暗认同,不过姬无命显然是要一路黑到底了,听了这番话,嗓子眼儿里冷笑一声,听上去阴恻恻的:“说得好听,究竟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不等白展堂回答,他已不知在什么东西上重重一击,低喝道:“...不就是为了个女人?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西安展家的二小姐,也是你能够得着的?少痴心妄想了...”

后面白展堂回了什么我再也听不见了,只觉得轰然巨响,砸得我浑身一震,我一下子觉得手脚都冰冷起来,满心眼儿只盘旋着两个字:骗子。

他骗了我。这个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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