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瞧西看,这日头也逐渐炽热了起来,带着燥意的热浪扑面而来。顾念秋顶着大太阳,白皙的皮肤似乎都冒了热气。
虽说这天气一过火了,人便食欲不振。但顾念秋和江蓉的肚子还是及时地叫了起来。
江蓉垂头丧气道:“前十几年里,我从不知腹饥竟会发出声响,如今却天天能听到了。”
顾念秋对这声音可不陌生,在她前十年里,饿肚子可是常有的事。只是她实在没想到,好不容易抱上了定国公府的大腿,结果最后还得饿肚子,饿得还不止一两顿。
真是年年换活法,越活越回旋。
二人找了个阴凉地,蹲在酒楼门前的偏僻处歇脚。酒楼的饭菜香勾人心魂,顾念秋分了半块肉夹馍,一入口只感觉身心每一寸都浸在蜜罐里,无以复加的满足。
这是上路以来,她的舌尖第一次触碰到肉腥味。
谁知细嚼慢咽吃到一半,便有酒楼的管事人前来驱赶。
“别蹲在我这门前,多影响客人。”
那管事人留着长须,严厉的神色也压不住一脸愁容,“本来人就少了,你们这一歇别把我财神爷彻底歇走了。”
顾念秋环视周围,才发现这酒楼果然是门庭冷落,内头廖有几人。
江蓉不服道:“你们人本来就少,还给我们扣帽子。财神爷要是这么容易跑,那也是你们饭菜做得差,留不住它。”
“你懂什么!”管事人不高兴了,横眉竖目道,“我们平天阁可是县里第一酒楼,世世代代经营了不下百年。”
“都怪那个顺福楼仗着有钱了不起,在楼里请了几个唱戏的。”管事人很不屑道,“不就是几个戏子,我们的说书先生难道比这差!”
顾念秋眼睛亮了,故意问道:“那你们怎么不请啊?”
为什么他们不请?
当然是没钱啊!
通州地偏,早前又受军队镇压,管得格外严。就这简陋的草台班子还是人家费力找来的。平天阁背后的东家说到底也是个普通老百姓,哪来的钱去请戏子。
管事人只当她们在讥讽他,心想这俩人破破烂烂跟乞丐似的,心气儿还挺高。
“我们才不耍这些花招。”他一脸清高,挥着蒲扇似的大掌,“去去去,吃完了赶紧走。”
顾念秋只好拍拍灰站起身来,故作遗憾道:“哎,这样啊,本来我还有个主意能让你们反败为胜,一招击敌的。”
“既然你们觉得是这些都是‘花招’,那就算了。”顾念秋叹了一口气,作势要走,
不出一息,那管事人果然叫住了她:“哎,姑娘留步。什么主意,你说来听听?”
顾念秋眯了眯眼睛,虽有荫蔽但还是泄了大半天光。她眼尾微微上扬,翘出一个猫儿似的狡黠弧度:“外面热得慌,不斟杯茶邀我坐坐?”
管事人面露狐疑,这小娘子看着年纪小小怎么这般会拿乔。
但如今顺福楼生意是一天比一天旺,他们平天阁削价了也挽回不了流失的客人。再这么下去,不说掌柜的还开不开得下去,只怕他们这些人都要丢了营生。
罢了罢了,死马当活马医。
管事的一挥长衫:“请。”
进了楼方知这“县里第一酒楼”不是空穴来风,虽说布设陈旧,但胜在一个宽阔。
不过要是放在京城,那肯定是云泥之别。
管事人亲自端了两盏叶子茶,迫不及待问道:“姑娘既然有主意,就还请说说看。”
江蓉也一边吸溜着茶水,一边盯着顾念秋。从进门到现在,她有太多话想说了,如今藏在心里跟猫儿挠似的。
在两个的目光下,顾念秋这下没再拿乔了,抿了口茶水说道:“他们虽有钱,这戏班子也不是日日唱吧。”
“那自然,再有钱也不能这么霍霍啊。”
江蓉心里腹诽:这算什么,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府里还养着戏班呢。
管事人自顾自地说:“他们简直是无耻小人,每次我们削了价或是出了新菜式去挽回熟客,他们就请戏班唱上两天。这一来二去的,县里有点闲钱的客人都留在那了,哪里还记得我们平天阁。”
顾念秋眉毛一挑:“县里的人去那也是图个消遣。他们既然不能日日请戏班子,那你们就每日演。”
管事人还以为她有什么好主意,闻言徒余失望:“哎呀,这算什么主意,我们可没钱请戏班子。”
谁料顾念秋笑道:“谁说要请戏班子了。”
“你们可曾知道皮影戏。”
皮影戏虽起自宫廷,却多在民间流传。近些年达官贵人多请名师刻绘声影人,以养影班为乐,倒将皮影戏地位抬高了不少。
只是这风刮不到通州,因此此处的百姓只偶尔在庙会见过,并不太了解。
管事人犹豫了半响才点头说知道。
顾念秋言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