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说,“那李怎么不早嗦哩,我每天坐公交车,要发四块钱,而且蚊子好咬喔。”
他脱掉一只鞋,左腿蹭右腿地挠,露在外面的小腿上好些个红红的蚊子包。
“好啦好啦”,我掏出兜里的青草膏,又摸到两颗水果糖一并给他,“岛上蚊子很厉害。涂涂就不痒了。所以呢,以后下午不用送饭,我和师傅一起吃,你也趁着饭点,多挣点生意。”
他点头,又抛了糖给我,说:“当我细孩啦,给李。”
第二天,他果真没有来送饭了。
可第三天,他又来了。
我原谅了他差点勒死我的事。
这之后的一年,我再没听说他有什么危险,或是受了什么伤,倒是有一事传的沸沸扬扬——他在一对新人结婚时,将这对新婚燕尔的夫妻头发剪了。
我不大理解,问他,他说因为有人出了五百块钱请他做这事。
他当时已经转行做理发师了,我说你还接这业务吗?
他撇过脑袋,停下吸地咕噜咕噜响的可乐,很耿直地点头,“系啦。”
我问:“你还接什么业务?”
他呆看着我,不说话。
“是不是很缺钱?”
如果是与别人说话,这样问是绝对不可以的,但阿七不同,他并不会对一般人感到敏感冒犯的问题表现出同样的情绪。
他说他缺钱,但不会拿我的钱。
“搞咩我像李包养的小白脸。”
“……”
油腻的话我说不出来,我说:“我不喜欢你这样到小白脸。”
他说:“哇,原来李眼中,我还算系小白脸螺。”
他这趟正好还我借给大保的钱,我没话说了,坐在声控灯下数钱,他突然说:“李脸上藏了一颗字诶。”
那一刻灯本来灭了,又教他喊亮了。
我停了停,“那要把它解决掉。”
“为咩?我觉得不错啦。”
我发现钱数岔了,但没有纠正,接着拨下一张。
我说:“从前不是我的,现在是我的,我不喜欢。”
轮到阿七无言。
??
后来我果真把这颗新痣点掉了,它长在我右眼睛下方的脸颊上。
我不觉得可惜,特别是见过梅小姐以后,她两只眼睛下面各长了一颗,看起来很漂亮。
但我小心眼,可以接受撞衫,因为能够换掉扔掉,可并不高兴自己有的东西别人也有,如果它本独一无二的话。
所以后来,我发现阿七对所有人都好,就不再稀罕他的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