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远房的妹妹和侯府的人,多年不曾见过的。如今进京来,我带她们转转。”
师姐名叫白术,是秋迟父亲钟太医早年收的弟子,如今帮着秋迟打理医馆事务。她对钟家十分了解,知道没有这样一个远房妹妹,也知道这不过是秋迟的说辞,不方便当众明说而已。当下也没有多问,领着他们参观医馆。
主要的事务都在一楼,问诊、抓药、治病等等。二楼专为女子而设,为女子治病,分为若干个独立的小房间,连着后院,甚至可直接从通道上来,不必经过前门,十分注重隐私。
后院是一大片空地,晒着各种药材。旁边有几个小房间,是炮制药材和熬药的地方,好几个小童进进出出。
“这便是你的一方天地。”章宁四处走走瞧瞧,“比起边塞那个小草庐好多了。”
秋迟静静地,一双眼睛明亮清澈,“这里跟草庐都是一样的好。”
一个小童从前厅跑过来,“钟先生,前面有客人到了。白术姑姑请你去一趟。”
“客人?”秋迟十分意外,医馆尚未营业哪里来的客人?
她朝前厅而去,留下章宁和阿璃在后院。
“秋迟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子。”阿璃由衷赞叹,“比我好太多了。”
章宁转头看向她,只看见青白色帷帽里淡淡的侧影,瞧不清楚她的表情。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沉默着。
阿璃也不管他,好奇地去看晒开的药材。
她拿起一株像小拳头的草药,蜷在手心,用手指轻轻拨弄,草药的叶子柔柔舒展开,像一根根略略锋利的羽毛。
阿璃觉得有趣极了,不停拨弄着玩。
“这叫九死还魂草。”忽身后一个女子声音响起。
她转过头去,看见秋迟身边站着一位四十余岁的女子,正打量着她。
“传说这是怜悯世人的天池龙女所化,服之可起死回生。听说你之前中毒昏迷不醒,师兄试了许多法子,最终加了这一味药,你才醒转过来。”女子淡淡地说道。
阿璃听得愣愣地,下意识去看手里的九死还魂草,“这,这竟然是仙草。”
女子轻轻一笑,“什么仙草,是生命力格外顽强的草药才对。荒郊野外,乱石粗砺,甚至是石山,它都能活。若是缺水就缩成一团,若是下雨就舒展开来。无论多么艰难,都能活得很好就是了。”
秋迟笑了起来,“这位是我父亲的师妹,也是我的师姑。你跟我一起叫她杨姑姑吧。”
“杨姑姑。”阿璃小声喊了一句。
杨微月轻轻点了点头,走上前来,抓起阿璃的手便开始号脉。
阿璃迷惑地看着她,却不敢动。
“毒性倒是消散得干干净净,半点痕迹也无。”杨微月缓缓而言,她又抬手取下阿璃的帷帽,翻开她的眼皮,左瞧右瞧,“听说你醒来后便失忆了,难道是毒素入了脑?可惜没法将你的脑袋打开来看。”
闻言,阿璃顿时瑟瑟发抖,一双眼睛焦急地看向秋迟求助。
秋迟含笑拉着杨微月,“好了姑姑,反正你是要在医馆坐诊的。以后我常常带阿璃来让你瞧瞧好不好?”
杨微月点点头,松开了手。
阿璃刚要松口气,却听见秋迟说以后常带她来让杨姑姑瞧,瞬间又焦虑了。
“听闻杨大夫乃京中圣手,宫中的娘娘也对您赞不绝口。我先前还道秋迟能不能撑住这偌大的医馆,原来是有您坐诊。倒是我想得肤浅了。”身后,章宁朝杨微月恭敬地点头示意。
杨微月眯着眼睛,目光在他身上长长停留,“原来章宁世子也在这里。当年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稚童,如今这般高了。”
章宁一愣,“杨大夫曾见过我?”
杨微月垂下眼,“我曾去过驸马府上为长公主请脉。”
章宁忽的心口微疼,一丝久违的哀伤漫散在胸腔。他面无表情,淡淡道:“原来是故人。”
秋迟见状,连忙笑道:“好了,姑姑,我带你去楼上看看吧。”她扶着杨微月离开,留下几人继续在后院。
章宁深深吸了几口气,将心绪平定下来。转头想叫小涟替阿璃把帷帽戴上,却见阿璃双眼微红,眼中有泪落下。
“你怎么了?”
阿璃低垂着头,声音带着哽咽,“我听秋迟说过你父母都不在了。我的父母也不在了。”
“你从小便是孤儿?”章宁低声问询。
阿璃点点头,却又露出迷惑的表情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那他们,是因为生病去世的?”章宁继续问。
“生病?不是,不是。”阿璃苦苦思索,却瞬间头痛似要炸裂,“啊!”她大叫一声,双手捧住头,痛苦不已,泪如雨下。脚下虚浮蹒跚,左摇右晃。
小涟顾不得给她戴帷帽,赶紧扶住她。可她毕竟人小身形小,拉不住阿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