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子追矣。你三言两语,就引的太子废黜庆氏,逐出都城。连庆氏的女儿,现封太子良人的,那位女子,虽然新近得宠,可是她再求情,也无济于事。太子听你的话,效仿成王桐叶封国之举,把胡氏嫡公子,立为太宰。朝堂之上,一时风平浪静,分外和谐。这一切,都是你的心血啊!子追兄,难道你不想亲眼看看这些吗?”
姬子追微微一笑,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他亲手斟酒,又亲手把羽觞递到姬仲手中,才说道:“你看到了民心所向,我也看到了。我相信民心所向,相信社稷安定,那杆看不见的称,就在百姓的心里。正是因为民心所向,使得太子大受震撼,明白社稷为重,百姓为重,他才能够励精图治,而不敢胡作非为。那日拜祭国君,我确实有意为之,我用民心所向那一刻的震撼,为社稷,为庶民造福。我,无憾无怨矣!”
姬仲亲耳听到这些,一幅悲怆之情油然而生,可是他已经改变不了姬子追的离去,便长长叹息,道:“听说你要走,我昨夜久久不能入睡,因此踱步于中庭。兄长看到了,拿了《易
经》给我,叫我好好研读,不要辜负你委托的重任。《易经》云,治蠱之道,先甲三日,后甲三日。善救之人,能救前弊。善备之人,后利可久。子追兄,你才是最聪明的人,心有社稷,后利百年。今日,共饮此酒,我,等你回来!”
酒逢知己,还是不要贪杯。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冬日的风,吹过名山大川,吹过小溪河流,吹过田间陌路,也吹过黎民百姓,也吹过旧时王谢堂前燕的那些鸟巢。
离别依依,终须一别。
林孟坐在马车上,悠悠转身,那风中伫立的林圆夫妇的身影,已经看不清了。
姬子追本在闭目养神,听到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睁开了眼睛,轻轻说道:“孟儿,我的心,好像空了。让我想到了幼年时,扯断的那根琴弦。”
他们夫妇二人,坐在马车上,再无旁人。林孟凑近了些,看到了姬子追的眼中,有些黯然神伤。她轻轻柔柔地开了口,说道:“琴弦断了,可以修啊!心中的那根弦断了,也可以修啊!救赎自己的灵魂,和救赎他人的灵魂,没有什么不同,都一样重要啊!”
姬子追得到满意的回答,脸色缓和了许多,一秒钟的时间,就从冰封的冬天,转换到了温暖的春天。他身体力行,拉住夫人的手,悄悄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似乎这样,心中的痛楚会疗愈的快一些。
马车之内,帷幔翻飞,两两相对,一眼万年。
马车之外,就看一眼,再看不敢。史籍闲的无聊,就那么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这一幕,反正看着不太好描述的清白。史籍跟被咬了似的,呲牙咧嘴地无奈摇头,嘀咕道:“罪过罪过,我不是故意的,怎么又给我看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