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宴请榜上前十的学子。可齐木棉和展鱼相视一笑,宴席是日落时分开始,现在还不到午时,委实过早,只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齐礼还要赶着回去给阿晴姐报喜呢!
近日天黑的早,不到戌时府衙各处便挂上了灯,受邀请的秀才们在衙役的带领下来到宴客的花厅。
花厅被分为两个区域,靠近主座的是四位副考官和学官的位置,远离一点的才是秀才们的。座位被分为两列,即一左一右。东楚又是以左为尊,齐木棉自然坐在秀才们的左侧首位,第二名则坐在右侧首位。展鱼是第三名,刚好在齐木棉的下首。
秀才们依次落座,花厅里唯有偶尔的咳嗽声。
齐木棉稍等了片刻,便觉得百无聊奈,正襟危坐的在座位上发呆。展鱼看过去,轻笑出声。就像二人心有灵犀一般,齐木棉好似知晓,侧头看过去,二人相视一笑。
齐木棉鼓鼓嘴,感慨知府等人怎么还未到。展鱼点点头,却见主位右侧还另设了一张桌椅,也不知是何人会来。
这时,花厅外有衙役传报“知府大人到”。
片刻,徐知府携众位副考官和学官一同走了进来,众秀才赶紧起身双手作揖行礼。
徐知府满脸的和颜悦色,道:“免礼免礼,众位学子久等了。”随后,又拉过身后一人的手道:“候学政,还请上座。”
候广清二话不说,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位的右侧。
齐木棉甚少关心坊间传闻,展鱼可是听说过这位提督学政的大名。这候学政乃是进士甲榜出身,当年可是直接入了翰林院,也不知因何会下放到此担任学政。观其气势架子不下于徐知府啊!
待入座后,徐知府便道:“襄阳府文风昌盛,可真是多亏了候学政的教化之功啊!”
明明一句官场可以互捧的话题,候广清却是答道:“三十名入榜的秀才,府学竟只有八个!襄阳府下辖五县,其中昌平县却是分去了七个,竟与府城不相上下,我这教化真是功不可没啊!”
得了,三十一名秀才被说成三十名,摆明了看不上找关系进榜的卢浩。为卢浩提名的副考官秦大人脸色一黑,真是没想到,这候广清离了京城还是这么傲气。
候广清却是真心叫屈,他还兼任襄阳府学的院长,可此番院试,却是被一个下县给抢了风头,心里如何能爽利?
徐知府陪着笑,道:“待这些秀才们入了府学,候学政正好可以亲自教导一番嘛,等去京城参加乡试时,必定震惊四座!”
随后,徐知府长袖善舞,竟将气氛由尴尬扭转成热闹,既让副考官们侃侃而谈,又让在座的秀才们各抒已见。
觥筹交错之际,徐知府道:“木棉,你习的可是费大家的字帖?”
花厅安静下来,齐木棉赶紧起身,行礼道:“回禀知府大人,学生临摹的正是费大家的字帖。”
“巧了,本官书房里刚好有一贴费大家的真迹。”徐知府越看齐木棉越是满意,连中县试府试院试三次榜首的女子,可不多见,不,可能仅此一个,没看到李秋伯也只有一个吗?女帝虽大力推行女子读书科举,但真正有资格入朝为官的少之又少。若以后这齐木棉能往上再精进几分,那岂不是一大助力,更何况还没有家族拖累。
心里的盘算越打越响,便道:“你可愿拜本官为师?”
哗的一下,场上的秀才们沸腾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天地君亲师,若有个正四品的知府大人为先生,岂不是半只脚就踏进了朝堂!
与旁人的羡慕嫉妒不同,展鱼心里极其忐忑,他长于市井,自小便学会了多听多看多思,对于传说中的候学政,他暗中观察了良久。按理说这是件好事,可为何这候学政脸黑如铁,不悦至极?为何会如此?观其行事,虽处事不够圆滑,但既能入翰林,便定是有真才实学之人。世人皆闻女帝雄韬武略清正严明,可将一名无甚大错的饱学之士从京城下放到地方,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且这候学政既不在乎昌平卢家的势力,也不在乎徐知府的声威!这又是为何?
诸多念头,只在须臾之间,展鱼狠了狠心,袖中的双拳紧握,要不,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