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乐面露愧色:“见过郡主,是思乐失礼了。这姑娘确是太傅府上的人,多谢郡主送还。”说得含糊不清,但也只能如此。
“无妨。”游梦龙笑了笑,“人既然已经送到府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罢,也不等主人家再说几句客套话,便大步离去了。
“谢谢郡主送我回家!”高烈冲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手,大声说道。
等到那条曼妙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齐思乐立刻将高烈带回了自己房中,屏退了下人。
“小殿下,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高烈卸下齐思乐的外衣,随手放在桌上:“被三姨派来的人绑架了。”
齐思乐的脸上有几分恼怒:“瑞王——太过分了,居然对一个孩子下手。”
“毕竟她想夺的是皇位,自然什么手段都得用上。”或许是因为已经知道了这场皇位之争的结局,高烈显得不以为意,“不过三姨的人也太傻了,本来想绑阿炽,幸好最后绑成了我。”
“你说什么呢。”齐思乐皱眉。
“阿炽还小,哪受得了这样的惊吓?”
“郡主可比你冷静多了。”
“再说了,反正我只是个世子,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不会对大局有什么影响。”
“小殿下——”
“行啦,快想个办法送我回去。你们家的那些下人,你有办法搪塞的吧?”
齐思乐比高烈大十岁,今年二十二,是齐太傅的独生子。
此人学识渊博,通贯古今,虽然性情有些木讷,但为人忠义。
因为是男人,又是太傅之子,承永皇帝登基后没有给他官职,而是让他当了自己直属的内卫,说是承永皇帝最信赖的臣下也不为过。
基于母亲给他的背书,以及自小一起玩大的情谊,高烈对他有一种如兄如父的信任。
为了不让下人起疑,高烈在齐府只是洗了把脸,以来时的装束出府,到了马车上才让齐思乐帮自己梳头更衣。等到下车的时候已经完完全全是延王世子的模样了。
回到“阔别六年”的王府,高烈并没有生出多少感慨。
高拨云和高炽在听了她今日的历险之后,一个是怒火中烧地捶桌顿足,一个是咬牙切齿地破口咒骂,骂的当然是她那个没良心的三姨。
高烈只觉得:自家老妈和自家阿妹果然从以前起就是这个样子。
入了夜,高烈一直没能睡着,她有些担心醒来之后会发现自己正鲜血淋漓地躺在临剑楼的地下密室,而今日所见的一切不过是死前的走马灯。
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思考关于游梦龙的事。如果说这一切不是走马灯,她真的重生回到了六年前,那她真的可以改变命运的走向吗?
还有,母亲刚才说的一番话也令她十分在意。
“今日救你的人真是乐阳郡主?”
“还能是假的乐阳郡主?”
“竟是那孩子……亏得人家还能这么不计前嫌地救你。”
“怎么,难不成我以前对他做过什么坏事?”
“这才过去几日,你就忘了?”
这么说着,高烈想起来,自己确实和游梦龙有过那么一些交集。
上辈子,好像就是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有一次她受邀入宫,听到御花园中有争执打闹的声音,便前去凑了热闹,发现是一名与她年纪相仿的王公贵女正在责打一个小宫人。
高烈登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将那小宫人从贵女手中救了下来,顺便将对方狠狠揍了一顿。事后才知道那打人的女孩便是乐阳侯的长女。
高烈得意洋洋地在高拨云面前炫耀自己行侠仗义的故事,高拨云却摇着头说那郡主是个可怜人,生来患有癫疾,当时应是疾病发作,才会变成那副模样。之后又问了小宫人的情况,高烈说是带去上过药了,伤得不重。
那时高烈不理解,一个欺负弱小的人,母亲为什么还要说她可怜。
现在想想,因为天生的疾病而从小遭人白眼的孩子,确实是挺可怜的。
“可是我瞧他的样子,不像传闻中那般疯癫。”
“因为是间发性的疾病,自然不会一直神志不清。”
那副带着玩世不恭的温柔,才是他平时的模样么?
话说回来,他今天去见左知如了吗?
他今后……会来找她吗?
高烈想着这些事情,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四年,对重活一次的高烈来说,这四年如同做梦一般,一切都如她已经知晓的那样进行着。
夺嫡之争已经到了尾声,胜利不出所料地落在延王高拨云的手中。
眼下正是先帝在龙床上吊着最后一口气、皇太女开始着手准备登基事宜的时间。
这四年里,游梦龙从未出现在高烈的面前过,而高烈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