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已经没有老人可以献出,可我们饿怕了,再回到之前那种日子事万万不行的!
……我们只能,只能从剩下的人家中,随便选出一两个活人,把他们送上祭祀台。
可是这样的挑选方法越往后就变了味,以前还会为了公平起见采用抽签这样的方法。
可逐渐大家就变成了举手推选,人缘不好的,没钱的,还未成婚生子的……这些人统统都会变成活祭的首选目标。”
说到一半,顾老三突然伸着干瘦的两手抱头缩成一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没过多久,最先提出祭祀霖鬼的郭员外也被选为了活祭品,但是他不愿意上祭台,一天夜里趁着看守不注意的时候想逃出镇子。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看见了他被剥了皮,挖了心,尸体被丢在大街上,身后的血渍从街头一路拖到街尾,肠子内脏撒了一路——
这一定是霖鬼的报复……这一定是它的报复!”
“那你们难道没有试过向外求救吗?”
“我们当然试过!”顾老三两眼通红,神态已经有些不正常:
“你们的大师兄之前不是来过吗!最后的结果还不是差点被魔修打死!霖鬼甚至不用亲自出手,这些修士就死了大半,你让我们还能找谁求救!”
重新提起血淋淋的往事,顾老三明显变得有些癫狂,一手死命扣着手上腐烂的伤口,直至伤口掉出一团团腥臭腐肉也不停下:
“没救了,我们都没救了,霖鬼不会放过我们的……
不……霖鬼早就出手了,我们现在都已经死了……都死了!”
“顾叔你冷静点!”
顾老三挥着鲜血淋漓的手站起身胡言乱语,李清昊想将他拦下,可半路却被余鱼按住了抬起的手。
再一看,却发现余鱼的表情十分警惕:“师兄,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李清昊顺着余鱼的视线一看,四周一个两个站立着的镇民立马让他闭了嘴。
空旷的地窖中还顾老三的呼喊声,但那些镇民们却仿佛充耳不闻,只是通红着眼呆愣地站在原地,连一丝呼吸声和说话声都没发出。
李清昊和余鱼缓缓站起身,彼此衣袂摩擦的声音格外清晰。
哒哒哒……
细微的踩地声从身后传来,两人转身。
阿阳瘦小的身躯绕过呆立的镇民,正朝着他们走来。
孩童稚嫩的声音响起:“花开了,阿爹阿娘就要回来了。”
他这话说得让人摸不着头脑,余鱼正想唤阿阳赶紧走来自己身边,可发疯的顾老三却先他们一步冲上了阿阳身边:
“抓住他!他就是最后一个祭品,把他献给霖鬼,我们就有救了!”
顾老三的话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原本毫无动静的镇民突然暴起,在顾老三的呼喊中争先涌向人群中的阿阳——
“抓住他,把他献给霖鬼。”
“快抓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被选中的祭品就该老老实实听话。”
镇民的低语让余鱼十分不适,她抬手排出一张符咒,试图从镇民手中救下阿阳,可经脉中突然泛起的剧痛却让她闷哼一声,手中的纸符滑落在地。
再一看身边的李清昊,只见他面色凝重,额间已经冒出了细汗,似乎也遇到了相同的状况。
这时余鱼才后知后觉地嗅到了一阵异香——是从阿阳手里的香烛散发而出的气味。
她直觉认为经脉的剧痛和香烛有关,但此时阿阳已经被镇民团团围住,无数脏污的手攀上了他的身体。
每一次触碰都会在阿阳身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但阿阳却毫无察觉,抬眼直视动弹不得的两人:
“沈大哥说了,大家都病了,霖鬼也病了,只有我可以救下他们。
你们也是,只有我可以救你们。”
余鱼和李清昊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随即,四周的墙壁中便涌出了无数不知名植株。
植株似乎听从阿阳的指挥,他一抬手,那些围在他身上不断啃咬的镇民便被植株刺入天灵盖,胡乱扭动的身躯渐渐平定,又恢复成了之前那副呆愣的模样。
李清昊大喝一声:“不好,他在炼魔尸!”
植株动作飞快,不一会便控制了所有镇民,而被他控制的镇民也无一例外地直接化为了面目狰狞的魔尸。
阿阳抬起被啃掉大半块血肉的手,朝李清昊两人的方向一挥,呆立的魔尸们瞬间转向两人,长着血盆大口向他们袭来。
“他们只是病了,我是在救他们,我也要救下你们才行。”
魔尸来势汹汹,切且数量众多,余鱼见势不妙,当即便捏碎了手中的本命符。
远在另一头的天阳宗正点,掌门望着突然断裂的命牌,回身对一旁的长老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