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竭力抬起手,想要抓住盛雪凝。染血的指尖轻轻拂过衣裙微动的轻风。
“盛惊泽。”
盛雪凝出声道:“你挑拨不了我。”
“他的劫不是这里,不是盛家,他不该来。”
温余烬的劫,是苍生救世。
“这里……”盛雪凝语气平静,“是我的劫。”
她利用了天道赋予的权利规则,利用了温余烬对她的满腔爱意,终得这一剑,斩去这一劫。
盛惊泽竭力想出声:“你……”
原来,她从来就没有变过。
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盛惊泽抬起的手彻底垂落了下去。
他至死未曾合眼,身体被轰然砸落的劫雷毁得烟消云散,再无半点痕迹。
璀璨劫光淹没了盛雪凝的身形,在盈盈白光之间,那些遗留在盛家还未曾彻底消散的力量汇聚在一起,替她受了第一劫。
盛雪凝执剑站在院中。
她安静地看着聚在周遭的力量,似有灵性般,帮她挡住了第一道劫雷的余威。
“轰!”
“盛雪凝——”
天罚第二道劫雷降临之时,天道冰冷而威严的声音一同响起。浓深夜幕在此时亮如白昼一般。
春水桃花染上了盛惊泽的血。
盛雪凝垂眸,慢慢擦拭尽剑身处的血迹。周遭聚集起来的力量在劫威之中,逐渐消耗殆尽。
她将直接面临天道的怒火——
就在此时,雪亮剑意倾天,由东而至。只一剑,来人劈裂漫天劫云!
连带着那道本就已经悬落至盛雪凝头顶的劫雷,也被这一剑一同斩灭。
盛雪凝衣裙上染了血。
她站在院中,看向温余烬。
此情此景,像极了当年刑罚台上,重重劫雷之下的最后一面。
只不过,当年无能为力、跌跌撞撞连剑都拿不稳的少年,如今已经有能力,可撼天!
浑身的疼痛让盛雪凝无力支撑身体,朝后倒去。
“盛雪凝。”
温余烬接住盛雪凝,抬手覆在她纤细手腕间,出声道:“你疯了。”
其话音,隐含轻微而不可察觉的颤意。
盛雪凝轻声地唤道:“温余烬。”
她的意识陷入沉睡之际,好似又听见了温柔而熟悉的声音。
有人在喊她,是谁呢。
“阿凝。”
母亲。
“我们要走了。”
是她回来晚了。
“盛雪凝。”
父亲。
“原谅你了。”
是她的错。
“你要活下去呀,阿凝。”
……
“你要活下去呀。”
“阿凝,阿凝。”
重回修仙界之后,盛雪凝已经很少再忆起从前,忆起她在现代的那二十八年。
久违的记忆带着她的意识,沉浸在梦境之中。
当她从修仙界“死”去,回到现代她自己的家中时,不过才一个梦的时间。
她推开门后,走到楼下。
客厅里,她的母亲与父亲正在为她的病情而担忧。见到她时,他们却都快速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对她笑道:“阿凝,今天是你十八岁的生日,想去哪里玩呀?”
“爸爸和妈妈今天特地空闲下来,专门陪你。”
她眉眼间是压抑不住的高兴,开口道:“那我今天一定要玩好开心的。”
她十八岁的生日愿望是,要活下去。
爱命惜命,这的确是天道对她最准确的评价。
为此,她偷了温余烬的十年寿命。
那时候,她想,修仙界的人都活得那么久,少十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后来,父亲母亲带她去医院检查身体,就连医生都感慨,她的好转,就像是一个医学奇迹。
她可以健康地去上大学,毫无顾忌地去玩耍,所有人都在为她而开心。
她抛下在修仙界中的所有过往,过了健康无恙的七年。
直到在她二十五岁那一年,盛家变故,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阿凝,你要活下去呀。”
母亲离世前的话一直回响在她耳边。
后来,她去调查过那场车祸。
所有人都说那只是一场意外。
她看过出事时的监控,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完美得真像一场意外。
就像她的病情毫无预兆地恢复好转,他们也毫无预兆离开了她,把没有任何准备的她一个人留在了现世。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这十年是偷来的,努力地活好每一天,却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