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双星,还是宗门首席,他们都曾以她为傲,信任她,抱以期望。
所以,在她无数的幻想幻境之中,她的父亲总是抱以期待与严厉,她的母亲会维护她、包容她。
只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没能成为他们心之所想那样的人,反而身败名裂,道消身陨。
“是我引狼入室,是我将邪魔带到了这里,也是我在这里设下屏障。”
“他们以我体内稀薄的盛家血脉为阵引,灭了这个足以威胁到他们的世家。”
“可是,大小姐啊……”
盛惊泽抬手抓住那柄刺进他胸膛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的长剑,笑着道:“我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啊。”
“换句话说。”
引狼入室的是她,是她将邪魔引来了盛家,是她亲手培养出了一个覆灭盛家的不确定因素,是她害了整个盛家。
盛惊泽道:“你苦苦追寻的真相,到头来你才是这个刽子手,覆灭了盛家。”
盛雪凝眸光平静地盯着他,神情间没有任何变化,道:“我知道。”
她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
盛惊泽下意识想要笑出声来,却在听到盛雪凝的回答之后,顿住了话音。
旋即,他似想到了些什么般,握住长剑的手指轻颤,终才恍然大悟。
盛惊泽大笑,周身魔气四溢。
他的真身,远比无数的傀儡身强大许多,堪比一位真正大成的邪魔主。
“你在剑宗主城见到我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是。”
百年后,当她意识到盛惊泽未死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震惊整个九州的盛家惨祸,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是盛惊泽。
也是她。
那一日,她欲取剑而不得。
春水桃花。
被盛惊泽握住的长剑在魔气肆虐之下,寸寸断裂开来。
盛惊泽道:“大小姐,你是这世间盛家最后的血脉,是盛家嫡系,他们忌惮你的存在,特地让我来杀你。”
“可是,我不想杀你。”
盛惊泽垂眸看向盛雪凝掌心受伤处,继续道:“只要你坠了魔,这世间便再无盛家血脉了。”
碎断的长剑剑身掉落在地上,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声响。
盛雪凝看着自己此前流下的血迹,慢慢汇入幻境之中,与此幻境中的阵法融在了一起。
她似在轻语般地问:“原来……我这么关键?”
那些汇融的血色幽华自弱而盛,将成逆转大阵。
盛雪凝开口道:“当初,你就是用这个阵法,逆转血脉力量,令盛家上下所有人皆陨落于此?”
盛惊泽道:“是。”
“你由人坠魔,再到如今的非人非妖非魔,也是因为这个阵法?”
“是。”
盛雪凝抬眸,望见盛惊泽周身四溢的滔天魔气,平静地问道:“那你体内如今尚存的一点盛家血脉呢?”
这一次,向来对盛雪凝有问必答的盛惊泽却没有再应声。
“这个阵法的最终受益者,是你。”
“当年逆转的盛家血脉皆为你所用,你在不断消耗他们的力量,由弱小一步步成长至今时今日,修为至臻,却再无精进。”
盛雪凝道:“你需要新的盛家血脉,来踏出最后一步。”
盛惊泽望着她,轻叹道:“原来你都知道。”
盛雪凝道:“我要杀了你。”
盛惊泽不退反进,走到她面前,语气平平地问:“大小姐,你用什么杀我?剑吗?”
“哪柄剑?”
盛惊泽踩着地面上碎裂的长剑碎片,魔气碾压之下,长剑碎片瞬间化为湮尘。
“还是……用温余烬?”
盛惊泽道:“连温余烬都杀不了我。”
“谁还能杀得了我?”
“大小姐。”
盛惊泽喟叹出声,大笑着。
魔气缠绕至眼前人血雪色无暇的衣裙,如同泼了浓墨般。
他劝慰道:“跟我在一起吧。”
“温余烬救不了你。”
盛惊泽道:“今夜各大邪魔主反攻,要破开他所设下的结界屏障。”
“他不会来了。”
盛雪凝道:“是我的错。”
“是我当年没有亲手杀了你。”
盛雪凝乍然提及起此事,盛惊泽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他道:“当年,你是在骗我。”
“骗我等在剑宗驻地外,骗我等了整整一日。就算我亲眼所见那刑罚台上的天罚,我也不信你死了。”
“是你说你有后路的。”
“原来,你要我等在那里,是要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