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担心她一辈子就这么被耽误了,就在陈敬映入营一年之后,他们给陈敬映修了一封信,让他为了女儿着想,跟之鹤结束这段姻缘。
本以为时间过去,女儿可以走出来,可是几年过去了,所有上门提亲的青年才俊都被她给回绝了。
他们心中也猜到几分这是为何,但是他们自知此事勉强不得,所以也就随她去了。
罗江放下茶杯,手肘撑在桌上,叹了口气,提起往事,其实就算李氏不说,罗江的心中也是有些愧疚的,他这一生为人坦荡,唯一的一件亏心事大概就是这一件。
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他不得不做这样不光彩、不体面的事,但是最近却越来越意识到这样做的结果对女儿真的是好的吗?
李氏小心地看着罗江的神色,又开口道:“若是当年,我们没有给陈敬映写了那样一封信,他们之间的姻缘就不会这样断了,也许到今天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女儿也不用受这样的苦楚。”
罗江双手交叠,右手拇指摩擦着左手的手背,沉声开口:“已经是过去多年的事了,现在再来懊悔有何意义?”
“话虽如此,可是天底下哪有父母不为孩子好的。可我们呢,不仅没有帮到孩子,还成了他们的绊脚石。”
“那陈敬映难道就是良配?这才回京多久,又上了战场,我们的女儿嫁给他就好了?”
李氏抹了一把泪,“我不知道好不好,但是我看不得女儿这么痛苦。”
看着李氏这么说,罗江也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李氏又道:“女儿的事我们已经办砸了,如今让她这么痛苦,已是追悔莫及。儿子的事,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说到罗定漠,罗江又是无奈,到底他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为何一双儿女的婚事都这么坎坷。
“难道你真的想让定漠跟皇上成婚吗?今时不同往日了,昌宁不再是公主,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娶回家的人。她是皇上,定漠若嫁给了皇上,就不再是我罗家的儿子了,从此他住在深宫中,我们也将再难见他一面。更何况皇上注定不会只有他一个夫君,你忍心看着自己儿子受那等苦楚吗?”
李氏泣道:“我们家的两个孩子啊,都是痴情的主,认准了就难以再改变。这么多年了,你不知道自家儿子一直在等皇上吗?他从小就喜欢皇上,从他十七岁差点跟皇上定亲到如今快八年了,他早已经把皇上当成了一生都要守护的人。这么多年来,就算我们明里暗里让他放弃,另娶他人,他都不曾妥协过半分。”
李氏见罗江只是坐着,一生不吭,她又说道:“你还记得去岁我们要为他和安尚书家的安凌小姐定亲,他有多激烈地反对吗?”
罗江面色凝重,叹了口气,“可是定漠毕竟是我罗家唯一的儿子。你让我怎么能眼睁睁地把他送进深宫后院。”
“老爷,”李氏半边身子越过桌子,拉住了罗江的衣袖,“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的顾虑也是我的顾虑,所以这些年才会对漠儿的心意视若无睹,我也舍不得他啊,哪个当娘的不希望自己儿子留在身边,婆媳和睦,含饴弄孙,共享天伦呢?”
“但是经过了之鹤这件事之后,我只希望漠儿能得到幸福,女儿已经这样了,我们再帮一帮儿子好吗?”
罗江摇了摇头,还是没法做决定,“我若真这么做,死后怎么有面目去面对列祖列宗。”
“老爷啊,如今儿子这样,也不肯娶亲,我们留着他又能怎样?倒不如让他去吧,孩子一生幸福不是我们为人父母所期盼的吗?”
罗江有些激动,“你怎么就能断定,他和皇上成婚了就一定能幸福呢?若他到时过得不好,你又如何说?”
“至于与皇上成亲之后所要面对的事,他恐怕这些年想得比我们还明白。可是,他照样义无反顾,一条道走到黑。既然这些都是他经过深思熟虑过后所做的决定,我们又为何还要阻拦他,不管怎么样,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罗江承认李氏说的有道理,他坐在位子上沉定片刻,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他看着李氏,“你真的想好了?”
李氏眼中含泪,点了点头。
“就算我们舍得,这件事也不定能成。皇上这些年,给她上书成婚的谏言也不少,可是皇上根本没有成婚的意思。”
“我知道,可是我们总得试一试。也许皇上对我们儿子还是有感情的,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称得上青梅竹马,男才女貌。皇上到哪里再找到像我们儿子这样对她情根深种,死心塌地的人?如果她要成亲,选我们儿子不是最好?”
“好,那我明天再跟皇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