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那些刺客已经死亡。
云初霁低着头,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低声道:“我先去休息了。”
“好。”对于云初霁的决定,花满楼大多时候只有这一个回答,温柔又坚定。
“仲姑娘,仲雪姑娘……”
范一彪边呼喊边找。可惜一直寻到山下,他也没见到仲雪的身影。他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处已经不复存在的胡子,口中喃喃自语:“不应该啊,仲雪姑娘行不了这么快……希望莫非在别的方向?这么大的山……哎……我当时就该追出去……”范一彪越想越懊恼,猛拍了下自己的头。这一巴掌下去,真给他打出几分明悟来。他突然想到,仲雪跑的那般决绝,或许并不想被人找到,自己方才那一通叫喊,反而将人吓跑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稍微偏了些方向,慢慢向山上走去。这次他没有叫喊,而且边走边小心观察周围动静。
不一会儿,前方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个人影。范一彪心中大喜,又担心吓到来人,放缓脚步悄悄接近。却见那人身着黑衣,身影壮实,不似女子。范一彪微微皱眉,定睛细瞧,顿时怒火暴起直冲脑门。
“汪!增!全!”
愤怒裹挟了范一彪所有理智,他一个箭步直接拦在了汪增全面前。
汪增全发现只他一人,微微松了口气,问道:“你来替宋丹青报仇?”
“是。”范一彪手已然向后伸向剑柄。
“慢着。我如今受了重伤,你此时动手可不公平。”若是以往,汪增全可不会对这种毛头小子说这么多废话。可是如今他还有未竟之事,他需要活命。
“公平?你背后偷袭时可想过公平?”
范一彪根本不多话,纵身而上,重剑出鞘,直接劈下。这些天积压于胸的所有怒火、夜以继日的每个苦练都化为了这一剑。一剑裹挟滔天之势,迅猛之至好似大鹏振翅。
一剑至,一剑止。
汪增全双腿微微岔开,诡异地维持准备逃走的姿势。伴随一声收剑回鞘的轻清脆声响,他的身体突然裂成两半,向两边落下。
范一彪没有回头,重重呼出一口气,喃喃道:“宋先生,我替你报仇了。”
山庄再往上行约莫五里,接近山顶的开阔处有一座坟,梁惊秋的坟。从此处俯瞰,下方枫涛中山庄那两处“叶片”轮廓清晰可辨。令三人苦寻的仲雪正在墓前。这些年来,仲越涛常在墓前枯坐整日,仲夏偶尔来清理杂草,唯独她这位女儿,因母亲临终前的嘱托而受尽宠爱的女儿极少来此。
此时,仲雪注视着墓碑,目光悲切,口中喃喃道:“娘……我该怎么办?”
仲雪的声音轻柔,很快消散在风中。
梁惊秋早已离去,自然也没人能回答她,除了猎猎风声。
“离开。别再回来。”
耳边,似有似无地飘来一个声音,与风声裹在一起,不太真切。这个本不应该有的回答声与仲雪的声音很像,好似从她心底发出的一般。离开?是娘亲对她的提醒,还是她心底的想法?
仲雪回头往下看了眼山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站好,跪下,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而后像是回答那个似在耳边,又似在心底的声音轻声说道:“我走了。”
坟后有一条通往山下的小径。很久以前,仲越涛和梁惊秋还没有成亲,红叶山庄亦没有建成,那时两人常常携手从这条僻静的小径登上山顶,看朝阳落日、看月升星河、看红叶漫山……时过境迁,这小径许久没人走了,长满了杂草,还有些许树根蔓延其上。
仲雪走的很慢。或许这条小径实在偏僻的很,直至过了午时仲雪行至山下,也没有碰见一人。她放弃了来处,亦没有归处,便这么漫无目的地缓缓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仲雪突然发现前方地上有一团黑影,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个黑影竟是一个人,一个她见过却不太熟悉的人——邹瑜。邹瑜左手手心至手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淋漓,极为可怖。仲雪身上没有伤药,只好先撕下一片干净的裙摆裹住伤口,又拿出随身携带的益气补血的药给他服下。
不多时,邹瑜悠悠转醒。他一眼就瞧见了蹲在旁边的仲雪,察觉口中的苦味,顿时警觉,猛地起身,抬手欲制住她。可他重伤之下气力不支,后继乏力,仲雪惊吓之余往后一闪,他便扑了个空。眼见便要歪倒于地,他当即以手杵地,才勉强稳住身形。
仲雪见缠在伤口的布条上又渗出些许鲜血,急道:“你快别动了,小心又出血了。”
邹瑜侧头看向仲雪,眼中寒意凌冽,冷声道:“你喂我吃了什么?”
仲雪虽被他吓了一下,但想到自己贸然喂人吃药的举动着实不妥,惭愧之余也理解他的反应,解释道:“是我平常吃的益气补血的药,没有毒的。”
邹瑜没有从她眼中发现丝毫杀意,缓缓放下戒心。
仲雪又轻声问道:“你认识草药吗?我记得前面有止血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