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他们,面朝门口,焦急张望。云初霁瞧出他身上所穿衣物与家丁截然不同,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问道:“敢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那青年冷不丁地被人一拍,浑身一惊,回头才发现向自己问话的原来是位面容姣好的姑娘。尤其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比平生所见的所有粼粼湖光都要潋滟。他张了张嘴,可舌头却像打了结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其实哪只有舌头,他的心已经完全沉醉在眸光之中,连问的是什么问题也想不起来。
云初霁见他呆住,只当是自己吓到了他,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是我鲁莽了。”
陆小凤哪里看不出来原由,将她拽到自己身后,笑着说:“敢问这位小兄弟,可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青年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云初霁的身影,直至彻底看不到了,才终于回过神来,听清了问题,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在城外遇到的连前辈时,他已经受了重伤。”
云初霁从陆小凤身后探出头问:“他当时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青年的目光再一次被云初霁所吸引,他发觉不仅是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嘴巴甚至是眉毛无一不惹人喜爱。陆小凤只得低咳一声,唤回他的思绪。青年显然也发现了自己再次失态,脸涨得通红,讷讷地答道:“他说有人追杀他,让我带他回华家。”
云初霁看向陆小凤,发现他的脸上同样困惑,心道:葛桑死后,连舜也遇害,其中必有关系。如此看来,那人针对不仅仅是葛桑,而是扬晖镖局剩下的人。这样看来,选择此时出手便能够解释通了。朝观山庄人脉极广,此前贸然出手遭殃的或许反而是自己。但变故之后,朝观山庄不复存在,的确是报仇的良机。华子屹既然应了他们调查的请命状,肯定会愿意将实情如告知。
果然,没一会儿,房内便有人出来请他们进去。
屋内,连舜面色惨白靠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换下的血衣却还未收拾,扔在床脚,可见先前之混乱。云初霁未在房中见到连沂,心中暗道:方才的动静之大,她不会听不见,为何他们都赶到了,连沂却没来?
华子屹站在床边,脸色凝重地说:“之所以叫诸位进来,是因为有事情要告知诸位。今日伏击我岳丈的很可能就是杀害葛五叔的凶手。”
陆小凤道:“既然是二位共同的仇人,想必连前辈已经猜到此人是谁了。”
“这人不仅是他们二位的仇人,更是当年扬晖镖局及其后人共同的仇人。”华子屹目光灼灼看向云初霁。云初霁早已猜出其中瓜葛,自然不会感到惊愕,同样凝视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华子屹移开目光,顿了顿,方继续说道:“当年的赌场老板姓宗名承,他有两个弟弟,宗瑞、宗佑。宗承虽然对欠债人心狠手辣,但对这两个弟弟却是关爱备至。宗瑞在赌场中干活,偶尔做些追债的事宜,也死在了追债途中,岳丈应该跟你说过,就是他的死引发了所有后来的事。”
见云初霁点头,华子屹接着说:“宗佑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因继母不喜欢赌场的营生,一直住在外面。然孤儿寡母又无一技之长,生活困苦,只能偶尔向宗承讨些救济。又因她从不涉足赌场,故每每来往都是直接从后门进的宅子。那段时间,宗承忙着报仇,连赌场都暂时关了。所以当几位叔伯选在清晨寂静时候杀进去时,丝毫没有担心会牵连到别人。”
“其实不光是老五,当时我们几个都杀红了眼。”连舜哑着嗓子接过了话,“已经想不起来究竟是谁,看有人推门进来,刀就递了过去。”
连舜闭上双眼,脸上的悔意展露无遗,半饷后继续说道:“那阵杀意消退后,我们才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可后悔已经晚了。那时宗佑刚刚弱冠,在母亲的教导下从不掺和那等龌龊事,我们几人既已冷静,自然不会再殃及无辜。不过听说他没多久就搬离住处,也不知去了哪里。”
陆小凤问道:“前辈确定伤你的就是宗佑。”
连舜先点头又摇头,说道:“不是他也是他的后人,其一他的确用的是剑,其二他还说自己是来报三十年前之仇。”
云初霁思忖道:为了报仇良机,苦等三十年,这仇人当真有非同一般的耐心,不可小觑。
“如此,初霁侄女的嫌疑便可完全排除。剩下的……”
云初霁上前一步打断华子屹的话,道:“前辈所言差矣,未将凶手抓获,此事对我等而言便不算完结。”
华子屹露出欣慰的笑容,点点头道:“这股倔强劲当真像你娘。好,长江后浪推前浪,找到此人的事情便交由你们。不过,天色渐晚,你们先休息一夜,明日再说。”
云初霁心道事不宜迟,正欲拒绝,却见华子屹眼中似有深意,转而点头答应。
“子屹,这次多亏了门外那位小兄弟。否则……我不一定回得来。你可要替我好好谢谢他。”
面对岳丈的嘱托,华子屹未有迟疑,连声应下。交代完毕,连舜脸上疲态更重。华子屹交代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