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这样的……
我哭了,为自己,也为他。
我去陆宅取东西时,陆家长辈没有怪我,也没有说让我原谅他啊什么的话。我很感激,我找了个好婆家,但却找了个满嘴谎话的丈夫。
我正拐角进房时,与陆竹撞了个满怀。他身穿蓝色军装,身上挂的都是金灿灿的功勋奖章。难道,我昨天把他骂醒了?
他揉揉头,却盯着我的手看。
“?”
“没事了,往后余生,希望你平安喜乐。”
我被他一句莫名其妙的问候问住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我也没有过多停留,准备马上收拾东西走人了。
离别前一晚已是深秋,凉风习习,让人不禁冻的哆嗦。
“小姐,回去吧。”一旁的秋香看我在凉亭里呆坐了半天,怕我冻傻了。
“秋香,你看,好多星星啊。”
“哪有!”
“有呐。哎算了算了,你过来。”我拉着秋香的手让她也坐下来。
“我明天要走啦。这次一别,不知何时相见呢。”
“小姐你不会烧傻了吧,瞎说什么昏话!沈宅永远都是你的家啊!秋香虽不可以陪小姐去留学,但小姐学成归来还是能看到我的呀!”
我摸摸她的头,笑着说“怅望伊人天上客,秋香遥坐桂花阴。你别到时不认我啦。”
遥想我和她第一次见面,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却羞羞怯怯的。那时她穿一身鹅黄色的衣服,身上还飘着桂花的香气。我问她:“你叫什么呀。”
“小姐,我没有名字。”她说话奶声奶气的,好可爱啊。
“哎?那我帮你取一个吧。”我在大脑中搜寻符合她的名字的诗句,想帮她取一个好名字。突然,我灵机一动,想到了这首名字很长的诗——《冯无文重访镜园班荆道故交情弥笃忆昔曾与邝湛若偕来计三换历矣湛若待秋试今弗克偕念旧伤离对酒惆怅赋赠无文兼寄湛若》。虽是写离别的,但如果只看“怅望伊人天上客,秋香遥坐桂花阴”这一句的话,真的好搭呀!
于是我幽幽地念出“怅望伊人天上客,秋香遥坐桂花阴,你以后,就叫秋香吧。”
“好,从今以后,我也是有名字的人啦!”
结束回忆,原想秋香会陪我一辈子,永不离别,却没想到,还是会有分别。
“我们即使隔着几个大洋,也要想念彼此哦。说不定,每到月圆之日,我就会想起你这个远在天涯的“天上客”呢。”
“会哒!我一定会想起小姐的。”
“嗯嗯,从今以后,我就把你托付给宋妈了。我梳妆台下右边正数第三个格子,有一笔钱,是这么多年我攒下来的。你要当嫁妆也好,当私房钱也罢,随你。嫁人要选一个真心爱你的,别像我一样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你自幼跟在我身边,会识字,略懂抚琴,你不比别的小姐差,以后别委屈自己,该吃吃该喝喝,逍游自乐就好。”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我转头一看,秋香却哭了。
“傻秋香,哭丧呢。你家小姐是出国,不是自杀。”我伸手用指腹轻轻地擦掉她的眼泪,“好啦,这么大个人还哭,多大点事。”
“小姐,秋香永远记得你的好。我愚笨,如果不是您当时留下我,我早就被卖进窑子里去了。您还不计较我出身,让我读书、识字,这恩情,我秋香几辈子都记得。”
“哇———”她放声大哭,我拍拍她的肩膀,“好啦好啦,别哭,到时记得给我写信!”
她双眼通红,从兜里摸出了一个护身符出来,“小姐,这护身符是我去寺庙为你求的。我们小姐啊,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但我只求你余生万事胜意,平安喜乐。”
我看着我手里精致小巧的护身符,泪水再也止不住,抱着她嚎啕大哭。
隔天,我和陆瑶踏上了前往法国的旅程。整整漂洋了三个月才到。
在那里,人们思想都很开放,我也受益匪浅。和同学们相处的都很好,对音乐的认识有提升了几个高度。我在这里,日子过的踏实且安逸,至于陆竹和江沅沅,也只不是酒后的谈资罢了。
也有不少人给我写了情书,可能是对爱情的失望透顶,我都委婉拒绝了。
我只想过我自己最精彩的人生,对情情爱爱,我也放下了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