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撑不下去,往后百姓的日子,我们的日子,也都不会有指望。”
其中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看了看四周,随即问道:”刺史大人之所以封锁药堂,只是为了确保他死去。既然大局已定,为何还要因为他一人拖累全程百姓!“
此话一出,几十号人纷纷附和,皆道要让裴煦自己了结。
季枝遥知道场面会混乱,却到底低估了他们这些时日压抑的情绪。门外的人一次次试图冲破禁卫的阻拦,想要冲进院中把裴煦找出来。别说再次躲起来,陈栢连连后退要让人关门都无法。关一次,便被人撞开一次。
眼看着门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季枝遥也缓缓退至陈栢身后。他手握着长剑,做好一切准备。
就在□□一触即发时,城门打开了。
季枝遥清晰地感受到地面的震动,铁骑踏过路面,踩断路边未及躲闪的老者的腿。哀嚎不断,却被兵刃相接声覆盖。
来者自称镇国军,为裴起的主力部队。
听着声音,根本不是裴煦说的几百人,这里起码有上千兵马。
“里面的,赶紧让裴煦出来吧。”领头的人语气嚣张,坐在马上趾高气扬,仿佛胜券在握,“若是他肯出来,跪在我马前磕三个响头,我可以考虑给他留个全尸。”
季枝遥不出声,面上镇静自若,实则已经被吓得浑身冒汗。
见季枝遥和陈栢不出声,他便亲自翻身下马,从容地走到禁卫前,目光直白地盯着她,”七殿下,不不不,临安公主。当初你若是没有选择裴煦这座靠山,凭你的姿色,尚且能如我府中做个妾室。只可惜啊......“他冷笑两声,复转过身悠悠道:”如今只能便宜了我身后这群弟兄们。“
他的身后,是从上京调来的禁卫。自古以来禁卫不认主,只认兵符。裴煦手上现在没多少兵力,正面对抗可能没有任何优势。
“裴煦!”那人声音忽然放大,隔着很远的距离,要将上面的话带到:“我家陛下说了,从始至终,你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一条狗。你与他斗了一生,却从来没赢过,知道我们为何今日才进潭州吗?”
他仰天大笑,“不怕告诉你,陛下已经决定从上京来此处亲自送你上路,现在就在城外等着。今日是他母妃的忌日,往后,便也是你的忌日了!!”
话音落下,他抬手准备下令出兵。
就在这时,远处的寝殿却开门了。出于威严,季枝遥并没有转头去看他,却能从眼前嚣张的人眼底看出一丝下意识的恐惧。
他一手慢慢摩挲扳指,步履从容,一步一步朝门边来。
不知为何,纵使对他的计划一无所知,季枝遥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觉得裴煦不会输。
淡淡的沉香味在鼻尖荡开,季枝遥看他换上一身洁白如玉的白色锦袍,头发以玉冠齐整束起。用最体面端正的姿态,最不咸不淡的语气反问一句。
“谁是棋子,谁是狗?”